深海點點頭，動作十分利索地發(fā)動了車子，沒有再看那兩個同伴?？墒悄莾蓚€人的視線卻一直膠著在他的身上，很強烈的存在感，即使不刻意回望也能感覺得到那沉沉的如有重量一般的目光。車子轉(zhuǎn)彎的時候，一叢灌木擋住了魚美人的臉，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則帶著一臉頗有興味的笑容目送我們離開。

“這兩個人好奇怪。”其實我的本意不是要用奇怪這么溫和的字眼兒的。

深海瞟了我一眼，抿著嘴笑了，“你上次不是還很好奇地問過我，我們族里的女孩子漂亮不漂亮的？”

我心說那叫沒話找話，調(diào)節(jié)氣氛你懂不懂？

深海低聲笑了，“你別坐立不安的，他們來找我跟你的事沒有關(guān)系，而且他們也不是夜族人，對你沒有什么惡意的?！?/p>

“哦，”我拉長了聲調(diào)，“他們那種沒有惡意的目光……好溫和啊?！?/p>

紅燈，車停了。深海轉(zhuǎn)過頭望著我，墨藍色的眼眸中神色變幻不定，似乎想說什么，可是猶豫之后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綠燈亮起來的時候，他抬起手，用手背摸了摸我的臉，眼神溫柔得像在看一個小孩子。

吉普車下了高速，在高架橋蛛網(wǎng)般的線條里拐來拐去，最后駛?cè)胍粭l僻靜的單行道?？諝饫锢镉心：某甭暽舷缕鸱?，這里應(yīng)該離海邊很近了。

“你說的是我們要去找的那個人？”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你們族里的長老？”

也許是我這句話說得有點結(jié)巴，深海輕聲笑了，“沒錯?！?/p>

“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提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直打鼓，如果這位長老也跟紅頭發(fā)的魚美人是一樣的態(tài)度，我不知道我的神經(jīng)是不是還能承受得住新一輪的刺激。

深海用一種安慰人的語氣說：“她是很有智慧的人，她在你們當(dāng)中生活了很多年，對各地的風(fēng)俗都有一定的了解。我所掌握的有關(guān)你們的知識，都是她教給我的?！彼牧伺姆较虮P，“包括這個?！?/p>

再好的耳朵也無法分辨出漢語中的“他”和“她”。所以，我的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出了一個類似于陳教授的中年人的形象：中等身材、有一個微微發(fā)福的肚子、穿筆挺的西裝或名牌休閑裝、戴細邊眼鏡、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亂，或許還有點輕微的謝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