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路南笑了起來，中年人特有的溫和表情令人本能地感覺信賴，連帶著交談的話題也不顯得那么令人反感了，“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上，你也許就能理解我對夜先生的態(tài)度所為何來了。我之前在醫(yī)院里干了二十多年，有了榮譽是單位的，出了問題是自己的。學(xué)術(shù)上不論搞出點什么研究成果，論文上都得掛上院長的名字。但是在這里，我有自己的實驗室，有專門的研究人員來配合我的工作，并且沒有人來搶奪我的勞動果實。站在潛心研究學(xué)問的角度來說，夜先生給了我一塊很豐沛的土壤?！?/p>

“你不覺得他是在利用你嗎？”

謝路南看了看我，搖搖頭笑了，“利用的話……也是相互利用吧?！?/p>

這個人該不是被夜鯊洗腦了吧？我可是知道夜族人有這種可怕的能力去更改人類大腦中現(xiàn)存的信息，比如去掉一段記憶什么的。

“他利用我們的研究成果創(chuàng)造財富的同時我和我的研究小組也利用他提供的平臺實現(xiàn)了我們自己的理想?！敝x路南看著我別扭的臉色爽朗地笑了起來，“就在上個月，我們的小組剛剛完成了一個區(qū)域性麻醉的新型麻醉制劑的臨床試驗，否則，我也沒有時間來療養(yǎng)院這邊做你的專職保姆?！?/p>

“專職保姆？！”這個名詞聽起來怎么這么打擊人呢？

謝路南瞥了一眼站在遠(yuǎn)處的兩個人，輕輕點了點頭，“我希望你明白，不論他們在你的身上寄予了怎樣的期望，對我來說你就是一名普通的孕婦?！?/p>

“等等……”他輕描淡寫，可我聽著卻有點不那么妙的預(yù)感，“什么叫在我身上寄予了期望？”

“確切地說，是在你未來的孩子身上寄予了期望?！敝x路南壓低了聲音解釋說，“這一族的存在對你我來說都不是秘密，夜先生對于基因工程的興趣也不是秘密，你明白了嗎？”

沒明白。

我只明白了夜鯊在打我兒子……或女兒的主意。

“夜先生認(rèn)為人類和海族結(jié)合所產(chǎn)生的后代很有可能會聚集了兩個族類在生理特點上的所有優(yōu)點，只可惜……”謝路南說到這里十分惋惜地嘆了口氣，“在我們的實驗當(dāng)中，迄今為止存活周期最長的受精卵也只活了七周?！?/p>

“你們在做人體實驗？！”我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那不是和當(dāng)年的納粹一樣？！”

謝路南被我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沒有，沒有，目前研究的進度還遠(yuǎn)不到做活體試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