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女人今日的苦果,皆來源于她曾經的所作所為,怨不得天地旁人,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娘娘,夜里涼,還是上車馬吧?!币慌缘膬仁梯p聲說道。
青夏搖了搖頭,披著厚重的長裘,轉過身去,仰起頭來,走在空曠綿長的直道上,緩緩走向華麗的太子東宮。夜里的風緩緩地吹起,吹過她厚重的大裘和蒼白的臉孔,身后蕭妃的哭喊聲回蕩在宏大的東宮前場,四壁暗紅的城墻和門前威武的石獅一同見證著這位帝國第一夫人的悲哀。
剛回到蘭亭殿,香唯突然跑過來跪在青夏的面前,她滿臉驚慌失措,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詞不達意地反復叫道:“娘娘,娘娘?!?/p>
“香唯,出了什么事?起來說話?!鼻嘞拿嫔潇o,揮退身后的一眾兵衛(wèi),沉聲說道。
“娘娘,”香唯捂住嘴,哆哆嗦嗦地說道,“香橘姐姐,香橘姐姐……”
青夏眉梢一挑,眼中登時閃過一絲厲芒,她一把推開擋路的香唯,大步向侍女的房間走去。
“青夏,”楚離的身軀陡然從香橘的房間閃了出來,一把抱住青夏的身體,面色陰沉,沉聲說道,“不要進去?!?/p>
“你讓開?!鼻嘞脑谒膽牙飹炅藪?,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潮紅,她用手抵住楚離的胸膛,雙目定定地看著他,沉聲說道。
楚離搖頭道:“香橘去了,太醫(yī)剛剛走,我已經吩咐下去會給她風光大葬,并補償她的家人,你不要進去了?!?/p>
“放開我,”青夏仍舊堅持,聲音微微有些哽咽,但是卻沒有一絲顫抖,她看著楚離,一字一頓地沉聲說道,“她是為我死的,我要進去?!?/p>
楚離看著青夏堅持的臉孔,松開了手,青夏轉身奔了進去。
即便已經見慣了殺人的場面,生平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也不計其數,可是見到香橘的那一刻,青夏還是不由得捂住了嘴。香橘滿身的白色包扎布已經被拆開,露出猙獰的傷口,一張焦黑的臉孔看起來有如地獄惡鬼一般,陰森可怕。一把尖刀插在她的胸口處,鮮血流滿整張床鋪,到處都是腥臭的氣息。
青夏的眼睛越睜越大,越來越紅,她的雙手緊握,指甲都插進了血肉之中,手腕處露出青色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