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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最不該談論戰(zhàn)爭的國家(三)(2)

心勝 作者:金一南


這三場戰(zhàn)爭的結局如此懸殊,美國人心中自有比較。

在為什么失敗與為什么取勝這些問題上,他們甚至比現(xiàn)在我們一些人分析得還要客觀??傊痪湓挘簭拿绹娙说拿恳环肿鹬乩锩?,我們都能感覺到那些長眠于戰(zhàn)場的先烈為今日中國軍人地位的奠基。

我又想到西點軍校紀念館內那個上甘嶺戰(zhàn)斗沙盤。陪同我們參觀的美國駐華陸軍副武官胡柏中校是1978年西點軍校畢業(yè)生,他說教官在課堂上講過這個戰(zhàn)例,據(jù)我們所知你們只有幾個連隊守衛(wèi),我們以七個營輪番攻擊為什么就攻不下來,讓人一直不明白。

胡柏這樣的美國軍官,至今不知道中國人民志愿軍在怎樣的條件下艱苦作戰(zhàn)。

當時堅守上甘嶺坑道的將士要求后方多送蘋果,志愿軍第十五軍軍長秦基偉把自己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派人晝夜兼程到平壤一帶緊急采購了兩萬多個蘋果。十五軍第四十五師黨委發(fā)出號召:送進坑道一簍(不是一筐)蘋果者,記二等功一次。

但一直到上甘嶺戰(zhàn)斗打完,沒有一簍蘋果能夠沖過美軍的火力封鎖線。最后只有一名運輸員從犧牲者身旁拾了一個蘋果帶進坑道。

這就是電影《上甘嶺》記述的那個唯一的蘋果。

這部電影在50年代中期拍攝出來時,曾經(jīng)指揮上甘嶺作戰(zhàn)的志愿軍第三兵團副司令王近山看了不到一半就淚流滿面,難過得中途退場。上甘嶺有兩個著名的高地:537.7高地和597.9高地。僅537.7高地七號陣地內,就有15名傷員餓死,10名戰(zhàn)士餓死了3人。

537.7高地和597.9高地作為志愿軍戰(zhàn)斗精神的不朽象征,其模型安放在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博物館內。它也帶著美國人的不解之謎,擺在了西點軍校的紀念館里。

美國官方認為在朝鮮打了個平手,但他們的很多軍官卻不這樣認為?!拔覀儞碛腥绱司薮蟮难b備優(yōu)勢結果把仗打成這樣,就是失敗?!彼麄兩踔敛粚χ袊娙穗[諱這一觀點。

在美國的那些日子,每天晚上當我攤開日記本記錄一天工作感受的時候,透過百葉窗外波光粼粼的華盛頓水道和對岸華燈閃爍的波特馬克公園,我仿佛又看見了冰天雪地的朝鮮戰(zhàn)場,看見那些連一把炒面一把雪都吃不上依然沖鋒不止的戰(zhàn)士,看見那些在零下40℃嚴寒中單衣單褲作戰(zhàn)凍死在長津湖畔的英雄。他們以驚人的犧牲為我們這些后來者贏得了今日地位。從今天美國人對中國軍人的每一分尊重中,我們能感受到他們的鮮血沒有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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