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機(jī)會降臨(4)

我和你一樣 作者:(美)薩拉·帕坎南


熱忱致意——正是這個該死的詞,害苦了蕾妮。她拖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信,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蕾妮一心希望自己對貝卡也有一腔“熱忱”,可惜死活找不到這種感覺。憑空冒出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就已經(jīng)很詭異了(還只比蕾妮年長一歲),更何況那還是爸爸一夜風(fēng)流招來的后果。她那位穿著襪子配涼鞋、鐘愛歷史頻道的爸爸,那位怕老婆的爸爸,居然令人不齒地偷了腥,而且還是在剛?cè)寢尩臅r候犯的事?蕾妮想象不出那一幕——當(dāng)然,這倒是件好事,她可不愿意自己的思緒中浮現(xiàn)出那樣的景象。

她的父母堪稱一對佳偶,兩人十分登對,因此這場風(fēng)波就顯得更加詭異。蕾妮的媽媽叫馬利亞,爸爸叫馬文,所有人都稱呼他們“馬家那一對”。他們倆都長著一頭深色的卷發(fā),未及高齡就已開始發(fā)白;要是蕾妮的母親穿上她那一英寸高的娜然鞋,兩人便會變得一般高;他們幾乎總在拌嘴,還會替對方圓話。事實上,他們說的話一般都是蕾妮的媽媽來收尾,爸爸動不動就會被電視或體育版分了心,把說了一半的話忘到九霄云外,這就像布下了一道誘餌,專等著蕾妮的媽媽咬鉤。

蕾妮原本以為,對于像爸爸那樣的居家型男人來說,在家居建材店里買上一副新扳手就足以讓他樂翻天了,誰知他居然在幾十年前欠下了一筆風(fēng)流債。當(dāng)父親跟蕾妮攤牌時,他嘴里的話聽上去死活都不順耳。父親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個親生女兒,蕾妮還知道,從發(fā)現(xiàn)真相的那一天起,父親就頻頻跟貝卡一起共進(jìn)午餐。爸爸正琢磨著如何應(yīng)付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女兒呢,同時還要設(shè)法修復(fù)現(xiàn)有的婚姻。

母親告訴蕾妮,她的父親已經(jīng)搬到客房去睡了。蕾妮給母親打了電話。

“你是不是準(zhǔn)備……”蕾妮并沒有把那個詞大聲說出口。要是真的說出了口,她怎么受得了?可是幾十年來,蕾妮的媽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幫人圓話,她熟練地接了口。

“離開他?當(dāng)然不是,”蕾妮母親說,“可是我真的很氣不過?!?/p>

“你要我回家一趟嗎?”蕾妮問道。

“噢,寶貝兒,那倒不必了。謝謝你,但你回來又能幫上什么忙呢?你難道要看著你爸爸躡手躡腳地到處轉(zhuǎn)悠著找家務(wù)活兒做,不用人提醒就出門倒垃圾嗎?眼睜睜地看著你爸爸設(shè)法贏回我的心?不必了,確實會難過一陣子,不過我們會挺過去的,比這更糟糕的坎兒我們也邁過來了。”

是嗎,你們還遇到過“比這更糟糕的坎兒”?蕾妮的心中響起一聲驚雷,緊接著回過了神:千萬別打聽那道“更糟糕的坎兒”,自己聽了恐怕吃不消。

“好吧?!崩倌萁K于還是開了口,“如果你改主意了,那就告訴我一聲,我立刻坐下一班飛機(jī)趕過去?!?/p>

蕾妮慢吞吞地把貝卡的信重新疊好,塞回挎包,又邁開步子沿著街道向前走。突然,她冒出了一個念頭:“貝卡的模樣長得像我嗎?要是她有一雙藍(lán)色的圓眼睛,配著濃密的睫毛,看上去跟我的眼睛一模一樣,那會是一種什么感覺?要是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別人的臉,卻長著跟我酷似的鼻子和嘴唇(蕾妮一直嫌自己的嘴唇略顯豐滿),披著一頭熟悉的金棕色頭發(fā),那會是一種什么感覺?”

“必須定定神,今天晚上給貝卡回一封電郵?!崩倌輨倓傁露Q心,手機(jī)便響起了鈴聲。

“怎么著,你不來上班了?”來電的是《格羅斯》雜志的美容美妝編輯邦妮,也是蕾妮職場上的死黨之一。

“遲了一小會兒嘛,我發(fā)誓,我得換一只吵一點兒的鬧鐘,”蕾妮說,“要不然就得配備把人從床上趕起來的功能?!?/p>

“我這兒可有新報料哦?!卑钅菡f。

“什么料?”

“還是非常勁爆的消息呢?!?/p>

“真的?哎喲,你等一下,我這邊來了一群排成一隊的小家伙。”蕾妮說著向左邊閃了閃,免得撞上那群蹣跚學(xué)步的小孩。小家伙們正攥著一根長繩,兩個幼兒教師走在孩子們身旁,大聲地給他們打氣。蕾妮彎腰撿起其中一個孩子掉下的泰迪熊,小家伙靦腆地沖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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