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輕笑道:“哼哼!我沒問你這些,你說那么多做什么?說得越多,越是謊話,你當真不知道他是黎啟臣?”
晏薇心里一驚,不知該怎么回答,是對這個名字表示驚訝,還是直接承認已經(jīng)知道黎啟臣的身份,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話。
那少年得意笑道:“哈哈!怎么不回答?謊話編不圓了嗎?要不要我來教教你?”
晏薇一轉(zhuǎn)念已經(jīng)有了主意,既然沒有立刻表示驚訝,說明已經(jīng)知道黎啟臣身份,這樣的反應(yīng)才算合理,于是說道:“今天早上他已經(jīng)離開,臨走留書,說自己是黎啟臣,我這才知道他的身份,想不到公子這么快就知道了。”
那少年哈哈大笑:“我當然早已知道了,他們凌晨出城,被人認出,我怎會不知道?”
晏薇心中大驚,幾乎要脫口而出打聽他們的境況,瞥見那少年目光閃爍,也在觀察她的表情,忙斂住心神,淡淡說道:“是嗎?那想必是已經(jīng)捉住了,只要對質(zhì)一下,就可還我清白。”說罷微微低垂了頭,不敢去看那少年臉色。
只聽那少年說道:“哼!若捉住了還用找你嗎?”
晏薇心中一喜,道:“既然沒捉住,想必他們已經(jīng)出城遠走高飛,又來問我做什么?”語速也不禁輕快了起來。
那少年道:“他們遠走高飛,你很歡喜是吧?那黎啟臣窩藏在你家數(shù)月,你說你什么都不知道,又能騙過誰?給一個不知姓名、來歷不明的人療傷治病,侍奉湯藥,哈哈!天底下哪有這種人?”
晏薇昂首朗聲說道:“醫(yī)者父母心,醫(yī)患也是一種緣分,既然遇到,便要盡人事悉心救治。家父曾多次奉王命給犯官死囚療傷,即便是明日就要問斬的死囚,升天之前,也要給他以人的尊嚴,讓他最后走的時候平平靜靜,而不是充滿怨毒。他這一世無論有多大罪業(yè),一死將全部消弭,包扎創(chuàng)傷,潔凈身體,洗濯衣衫,是死囚也有的權(quán)利,也是大王的德政。這黎啟臣即便是在死囚牢中,也會得到治療,不知我給他治傷又有什么錯處?”
聽了這番話,那少年好像有些驚愕,似乎并不知這一慣例,隨即怒道:“我不是說你不該治傷,而是你窩藏他數(shù)月,自然知道他有哪些黨羽窩點,還不從實招來!”
晏薇道:“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份,又怎么會知道他的黨羽都在哪里?若我是他的窩主,知悉內(nèi)情,應(yīng)當和他一起遠走高飛才是,還會懵懵懂懂地留在這里等著公子問罪嗎?”
那少年突然粲然一笑,柔聲說道:“很好,就是這樣,我喜歡!來人!給她動刑!”
晏薇頭皮一炸,汗透衣衫。想到初見黎啟臣時的遍體刑傷,看著都是徹骨的痛,這次會輪到自己身受了嗎?想到這里,晏薇止不住地渾身顫抖,抬頭見那位少年,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好像一只看著獵物的惡狼。晏薇想要乞求,張了幾次口,卻又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兩個面無表情的寺人,拿著一副拶指,套在了晏薇手上。那是五根圓木,長七寸許,比箸略粗些,上面打著孔,孔上穿著繩子,繩子上有暗褐的舊血跡,似乎散著淡淡的腥氣,晏薇不禁一陣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