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綺霞更加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一時間,她感到剛來北京時處處新鮮的貝勒爺王府,忽然蒙上了可怕的陰云。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緊張和恐慌,襲上了她幼小的心靈。她感到在父親那偌大的書齋里,有種讓人害怕的東西,那就是近期紛至沓來的高官貴客們的身影,形成了對趙家上下的威脅。只要那些客人一來,趙慶華定會與他們在書齋里掌燈密談,有時夜已漆黑,后院書齋里的燈火仍然長明不熄。
不久,家里就傳出了讓趙綺霞更加恐怖的消息了。最早是呂氏姆媽悄悄在說:“不好了,北京快要打仗了!”后來,連對政治不聞不問的生母劉氏臉上也現(xiàn)出了憂慮的陰影。有一天,劉氏悄悄將正在院里和三姐、四姐跳繩兒的趙綺霞,叫到她們居住的東廂房里,閂了門,低聲地對她說:“香笙,看來北京是待不長了,你要有準備呢,也許咱們不久還要搬家!”
“還搬家?還回香港嗎?”
“香港那么遠,哪里回得去?”
“那么往哪兒搬呀?我怕我怕!”
“別怕,也許不會搬得太遠,聽說是搬天津!”
“搬天津?”趙綺霞忽然記起,幾天前大姐綺雪曾對她透露出的消息。急忙追問姆媽說:“天津在哪兒?我不搬嘛,我要住在北京。”
姆媽卻冷下臉來,嗔怪地說:“全家人都走,莫非就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趙綺霞見姆媽臉上現(xiàn)出了少有的焦慮和恐慌,心里就越加感到困惑和不安,她說:“姆媽,到底出了什么事兒?為什么老是搬來搬去的?”
姆媽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這種事,我又怎么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