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荻茫然：“這又為什么？既然你去美國的計劃已設想那么周全了，為什么沒有走成？”

張學良嘆息道：“唉，你不知道我父親是個多么機敏的人，他不但指揮軍隊智勇過人，就是身邊有人想背叛他，他也會一眼看穿的。”

趙一荻心情有些沉重。與其說她為張學良當年赴美學醫(yī)的計劃落空而悲哀，不如說為這么英武杰出的將才有個胡匪父親而暗感不平。半晌，她與他走到那薄薄的網(wǎng)球紗網(wǎng)前面，她說：“那么，你從此成了一個軍人，就屈服了嗎？”

張學良望著遠方濤聲喧響的大海，似乎在回首那早已逝去了的往事。忽然，他激動地回轉(zhuǎn)身來，面對著凝視他的趙一荻，動情地說：“世間一切事情都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四小姐，我的命該如此??！我為什么會有今天呢？就因為我父親他希望我能在政治或軍事方面成為他的繼承人。當時，我做夢也沒想到去當軍人，現(xiàn)在說起來是個笑話：我希望學醫(yī)，成為救人的醫(yī)生，結(jié)果卻成了一個殺人的軍人！”

張學良激昂的語音在空曠的網(wǎng)球場上激起嗡嗡的回響。趙一荻正是從他發(fā)自肺腑的悲憤之言中，真正體察到了他心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