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換個時間嗎?”
“媽媽,我也很想你跟我一起去,可我不想讓你在工廠里遇上什么麻煩。再說,換到哪天其實你都沒法去?!?/p>
媽媽看上去很難過?!罢嫦M悴挥靡粋€人去,但我會上一炷香求老天爺保佑你的。”
那天我被獲準不用上課。我換乘了兩次地鐵才到哈里森,然后又照著他們給我的地圖走了一大段路,終于來到一片樹木繁茂的區(qū)域。我以為我走在一個公園里,后來發(fā)現已經來到哈里森預科學校的校園了。這所學校歷史悠久,資產豐厚。大樹和矮灌木突然變成高高的鐵絲網,透過它我可以看見遠處的中學生正在一大片修剪得完美無瑕的草坪上做游戲。他們穿著極寬的短褲,以至于整個人看上去都是四方形的。這些孩子和他們玩的游戲在我眼中都是完全陌生的:在我現在的學校,我肯定不是唯一一個非白人小孩,也不是唯一一個窮孩子。我認識的所有人當中,沒有誰做過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如果我來這里上學,我也要像他們一樣拎著桿子奔跑著去接球,再把球扔給不遠處某個正在揮手的人。我也要穿上四方的短褲。我們肯定買不起這種短褲。
最終,我來到一棟磚砌大樓前,它坐落在同樣平整的草坪上。樓門是雕木的,嵌著彩色玻璃,重得我?guī)缀跬撇粍?。透過玻璃顏色較淺的地方,我看見里面有個氣派的大旋轉樓梯,樓梯前擺放著一張桌子,一位年輕的女士就坐在桌后。她穿著干凈利落的白襯衫和高跟鞋,淺棕色的頭發(fā)整齊地盤在腦后。
在那個大廳里,我感到自己非常渺小。我朝她走去。一幅畫像中的留著山羊胡子、手持《圣經》的男人仿佛一直注視著我。雖然我早就背下來了,可我還是看了看手中已經揉爛的紙片。為了順利完成這次會面,我已經想了很多。
“您認識韋斯頓博士嗎?”我的聲音尖細。
她略顯意外,但隨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跟她有約嗎?”
“是的。”我說。她明白我在說什么,這讓我松了口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