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擁著她,問道:“什么?”
她鄭重而懇切:“臣妾不敢求皇上一心,但求此生長久,不相欺,不相負!不管去到何處,皇上總是信臣妾的,便如臣妾信皇上一般?!?/p>
皇帝亦是沉沉慨然:“如懿,此生長久,不相欺,不相負!君無戲言,這個君,既是天子君王,亦是你枕畔夫君?!?/p>
如懿有說不出的感動,一顆心像被浪潮裹襲著,退卻又卷近,唯有巨大的喜悅與溫情將她密密匝匝包裹,讓她去釋懷,去原諒,去遺忘。
皇帝的吻落下來,那是一對經(jīng)年夫妻的輕車熟路,彼此熟知。她以溫柔的低吟淺唱相應(yīng),看著紅羅帳軟肆意覆落,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唯余龍鳳花燭,紅影雙雙,照徹一室旖旎。
殿中的燭火越來越暗,終于只剩下了一雙花燭如雙如對的影子。守夜的太監(jiān)在廊下打開了蒲團和被鋪守著。李玉打了個呵欠道:“皇上和皇后都睡下了。你們也都散了吧?!北阌行√O(jiān)將檐下懸掛的水紅絹紗燈籠摘下了一半,守在養(yǎng)心殿外的侍衛(wèi)也散去了兩列。凌云徹亦在其中。
李玉拱手道:“這一日辛苦了。凌大人早些回去歇息吧。”
凌云徹道:“哪里比得上李公公的辛勞,皇上大婚,一刻也離不開您上上下下打點著?!倍撕蚜T,便也各自散了。
八月初的天氣,即便是夜深,也有些許殘留的暑意。這幾日的喧鬧下來,此刻只覺得紫禁城中安寧得若無人之境。凌云徹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愁,倒像是汪著一腔子冰冷的月光倒在了心里,似乎是分明地照著什么,卻又是稀里糊涂的。
他這樣想著,腳也不知邁去了哪里,并非是自己平日休息起居的侍衛(wèi)房,抬頭一看,卻是到了坤寧宮。他想了想,左右趙九宵也在這里當(dāng)差,便進去他所住的廡房。趙九宵見了他來十分歡喜,二人倒了一甕酒,撥了幾個菜,相對而飲。趙九宵拿胳膊撞了撞他,道:“你在皇上跟前挺得器重的,今兒又是皇上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不高興?是不是看著皇上娶親,自己也想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