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劉牢之按住了我,示意不要動。我艱難地張開嘴,吃著劉將軍親自喂來的肉羹,淚水不禁淌了下來。這些淚,既為來者而感動,也為逝者而傷痛。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息,我的元氣恢復(fù)了不少。第二天正午,劉敬宣看望我時帶了些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材。
因為是將軍的兒子,劉敬宣在軍中一向自視甚高,常人難以入他法眼。對那些出身低微的將士們,他常常只是維持著表面的禮節(jié),間或還會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唯獨對我,他是另眼相看。從京口到吳郡的這段時間,我已經(jīng)展示了在軍中歷練多年的治軍能力,這一點也深為劉牢之所賞識。
劉敬宣對我的敬意,自親眼看到我獨戰(zhàn)眾賊之后,更是昭然而不加掩飾。
“參軍真是大發(fā)神威。倘若不是我?guī)饲叭ゴ驍?,恐怕您要將那?shù)千賊人全都?xì)⒐獍?。”劉敬宣對我笑著說。
“阿壽就不要取笑了。若非你帶人來救,我早就被碎尸萬斷了。”萬壽是劉敬宣的字。和他熟悉了之后,常常私下里叫他阿壽。在他的攙扶下從榻上坐起,我一面喝湯一面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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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敬宣說:“此前只知參軍智謀過人,沒想到武藝竟也如此高強。今后我要向您討教之處實在是不可勝舉?!?/p>
我說:“唉,謬贊了。我哪有什么武藝,唯憑力氣大而已。況且這也不是戰(zhàn)斗,無非只是場斗毆。與阿壽你當(dāng)年大破王恭之戰(zhàn)相比,何足道啊?!?/p>
“參軍此言差矣。當(dāng)年戰(zhàn)敗王恭全是父親的功勞,我只是碰巧勝了一局而已?!眲⒕葱娢姨岬剿仆豕е畱?zhàn),頗有些得意之色,不過仍舊把話說得非常謙虛。
他接著又說:“將軍讓我給您帶一些補藥來。他說這幾天您就不必去中軍帳聽令了,您的軍務(wù)暫時會交給其他人?!?/p>
我點點頭,問:“地圖是否已轉(zhuǎn)交將軍?”
昨天神志不清,依稀記得劉敬宣提到過地圖的事。不過,此事關(guān)系甚大,不得不再次確認(rèn)。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