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活著回來,我就找個人結婚,上班、過日子、接受現(xiàn)在的人生?!蔽以阪I盤上敲下這樣的話。
“萬一回不來呢……”我敲到這里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找不到生活的意義,活著對于我來說,便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兩個月后,我出發(fā)了。
出發(fā)的前一夜,我把越從我的QQ好友里刪除,也把自己從她的QQ列表中鉤掉。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拋下所有的一切,不遠萬里去尋訪,那個隱秘而又危險的高原孤島。
【28歲,一個男人的恐慌人生】
2008年,我28歲。
28歲,對于中年來說,還太??;但對于青年而言,已經(jīng)太老。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年紀,我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心理階段:工作不好不賴,感情不咸不淡。當“歲月靜好”的愛情變成了單調(diào)的重復,當“現(xiàn)世安穩(wěn)”的工作變成了今天就是昨天“ctrl C+ctrl V”。每當關掉辦公室最后一盞燈,回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望著路燈下來來往往的人們,每一個人都行色匆匆,所有的面孔都那么陌生。我站在人群中間,卻感覺孤身一人。
我在廣州做公務員,抱著很多人至今相信的“鐵飯碗”。剛進單位的時候,我也曾意氣風發(fā),想好好干一番大事業(yè)。但新鮮感一過,問題就來了。單位有開不完的會,就有寫不完的稿,幾乎所有工作都是通過文字體現(xiàn)。天天寫、月月寫、年年寫,解決問題就靠寫。寫了那么多文件、講話,無非就是“切實推進”、“加大力氣”、“著力提高”、“繼續(xù)完善”。似乎每年都在進步,可到了下一年還是這幾句老字號。
文章能有什么用?前一天加班加點寫的講話稿,領導在會上照本宣科一念完,就成了廢紙,被扔進垃圾桶里。到了年末總結,才發(fā)現(xiàn)辛辛苦苦忙了一整年,只是積壓了幾麻袋廢紙而已。這種工作,一年下來人就廢了,更何況接下來還要重復幾十年。
我已經(jīng)能看到自己退休時候呆滯的樣子。
最近幾個月的狀況更是讓我抓狂。上級單位要來檢查檔案。于是整整3個月時間,我們每天加班到晚上9點。周六休息日也不能幸免,埋頭在浩如煙海的檔案紙堆里。把A4紙裁為16開紙,把更小的紙貼上邊框,補成16開。剪刀、漿糊、加公章,如此不斷反復。
是不是我的人生,就這么過去了。
很尷尬的是,單位的團支部竟然送來一口鍋——恭喜我年滿28周歲,光榮自動退出“共青團”隊伍。呵呵,28歲,“青年”這個社會身份最后的末班車。下了車,就是要準備迎接“三十而立”的日子——迎接結婚、生子、當?shù)?、把沒完成的冒險和沒實現(xiàn)的愿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再然后呢?迎接日漸突起的啤酒肚、日漸稀疏的頭頂,日漸老去的容顏?
這口鍋,送的真是人間煙火味兒十足。我似乎聽到了青春在這口鍋里被煮得蛻了皮,刺痛而聲嘶力竭的尖叫。
我開始醞釀一個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