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蔣介石真不知南京早晚會失守,還是著意拿出一副與日本決一死戰(zhàn)的姿態(tài)。自淞滬失利之后,首都南京城的一切都陷入極度混亂之中。日軍三路進犯南京,雖說我方也有三道防線,前線將士也確實浴血奮戰(zhàn),但終因武器裝備和戰(zhàn)斗力遠不能相比,加之主力部隊并沒有全部壓上,南京失守其實是誰都清楚的事。只是身為一國之主的蔣介石無顏向國人和世界交待,同時一國首都的丟失與淪陷,其實多少也意味著一個國家的失敗。為此蔣介石和他的國民政府咬斷牙根也要支撐到最后一刻。
從1937年11月12日上海失守到12月13日南京城落入侵略者魔掌,僅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時間里蔣介石和他的同僚們就沒有在守衛(wèi)南京上下點真功夫?
顯然下了些功夫,但絕對不是什么真功夫。蔣介石在七七事變后,清楚地告訴同僚:得作縱深持久作戰(zhàn)的準備,并且指出后撤的地方乃是四川一帶。
“我看你們成心要丟我大上海!”
“罵你是輕的!飯桶!飯桶!”
“你不用回來了!與守兵一起死在外灘算了!”
這一連串的罵聲,都來自南京中山陵特設的蔣介石辦公室。上海吃緊的那些日子里,老蔣天天罵:“你們頂不住,我就親自去上海跟松井石根拼一回!娘稀匹,就不信拼不過那個老賊!”
這一天是11月13日,地址:中山陵蔣介石辦公室。在場的只有蔣介石和他最親近的幕僚:何應欽、白崇禧、徐永昌和軍令部作戰(zhàn)廳廳長劉斐。蔣介石還在一旁的窗口前站著,憤憤地生著悶氣。
“……既然上海我們沒有落實持久消耗敵人生力的戰(zhàn)略精神,也沒有達到我們調(diào)整戰(zhàn)線、保存部隊的目標,那么現(xiàn)在就不應該在敵海陸空軍便于協(xié)同作戰(zhàn)的長江三角洲跟日軍膠著太久,且再看看所謂的‘九國公約’,那些一向示好我們的國家也并不想真正出手幫助我們,導致今天我們的極度被動。既然如此,依卑職看,我軍應該繼續(xù)堅持落實總司令的持久消耗戰(zhàn)略原則,不該再為一城一地的得失爭強好勝,而要從全盤戰(zhàn)略著眼,同敵人展開全面而持久的戰(zhàn)爭。如果拖到日本對占領國每一個縣要出一個連甚至一個營的兵力來守陣地的話,那時即使日本在戰(zhàn)術上有某些勝利,但在整個戰(zhàn)爭上它非垮臺不可!”劉斐滔滔不絕地說完一通。
“我覺得劉廳長的意見有道理?!卑壮珈种竸㈧车?,“依你意見,說說我們?nèi)绾翁幚硎锥寄暇┑膽?zhàn)事??偹玖罱裉熳屛覀儊碛懻摰木褪沁@事?!?/p>
劉斐獲得了白崇禧的支持,便繼續(xù)振了振精神,道:“鑒于上述判斷,我認為南京是我國首都所在,不作任何抵抗就放棄,當然不可,也不妥。但不應以過多的部隊爭一城一地的得失,只用象征性的防守,作適當?shù)挚怪缶椭鲃映吠?。在兵力使用上,?2個團,頂多18個團就夠了,部隊太多將不便于機動,那樣會消耗我更多生力軍……”
“劉廳長這個主意還是有道理的。南京一役看來只有這樣了,只是苦了守軍和南京市民啊!”何應欽長嘆一聲,轉頭問蔣介石,“總司令,你看這個思路怎么樣?”
蔣介石似乎還在火頭上,并沒有馬上回答。
那一刻,整個中山陵似乎都寂靜一片——因為這座古老而歷經(jīng)滄桑的名城,還有城內(nèi)幾十萬赤手空拳的市民的命運,將由這個光頭蔣先生決定——“我看也只能這樣了。不過,你們幾個聽好了:對所有人不能說我們不死守南京,那樣我們不好交待,對市民、對軍隊,還有對留在這兒的總理——”蔣介石說到這兒將目光移至近在咫尺的那座白色的孫中山陵墓說道,“都不好交待?!?/p>
說完此話的蔣介石,似乎一時悲情難解。最后還是由何應欽收場:“大家聽好了,剛才總司令最后一句話特別重要。記牢了吧?”
白崇禧、徐永昌和劉斐同聲點頭回應:“記牢了!”
11月15日,第二次高級幕僚會再次在中山陵蔣介石的辦公室召開。
這次會議多了幾個人,除了前面幾個人外,軍委會執(zhí)行部主任唐生智和南京市警備司令谷正倫等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