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提起周總理,冰心總是表露出一種異樣的崇敬和感激之情。對于穎超大姐她自然也是十分敬重。她常說:在我心頭始終愛戴不渝的,只有周恩來總理和鄧大姐這一對模范夫妻。自一九七六年周總理逝世后,冰心便在自己的客廳里懸掛起總理的一幅神情肅穆的油畫像,并且常用盛開的玫瑰花獻在遺像面前,表達她深深的敬愛。
總理除了日理萬機、操勞國家大事外,他還關(guān)心和幫助了多少普通人。冰心為此特別感動。她不能忘記的是,一九五八年四月,老伴吳文藻被錯劃為右派,意外的災(zāi)難從天而降后,冰心痛苦之極,一肚子的冤情說不出。正在這個時候,周總理知悉吳先生被劃為右派,便派了一輛小車把冰心接到中南海西花廳自己的家里,同冰心親切談心,末了說:“冰心同志,現(xiàn)在吳先生最需要你,需要你的關(guān)心和幫助,而不是別的。”當時,鄧大姐在座,冰心見到大姐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把一腔怨憤傾吐了出來。鄧大姐充滿了同情和理解。自那以后她們相識了,常來常往。而見面最多的是在每年鮮花盛開的季節(jié),她們總是相約在京郊的北方玫瑰花公司的玫瑰園里。
恰巧,兩位老人都愛花,尤其喜歡玫瑰花。一九八六年五月賞花時,鄧大姐還特意帶了一束自己院子里的白芍藥送給了冰心。冰心將花小心地捧回家獻在了周總理遺像前,還默默地祝禱:“總理,這是你家院子里的花,是鄧大姐捎來的……我又供養(yǎng)到您面前來了。”
一九八七年春天,又是玫瑰花開時,冰心因趕寫一篇文章,沒有去成。鄧大姐在玫瑰園沒看見冰心,又聽說冰心家距離花園不遠,便臨時決定去看冰心。這真是一次“突然襲擊”,冰心又驚又喜。她擔心鄧大姐住慣了四合院,又是這般高齡了,恐難以上她家的樓梯,雖說是二樓。冰心也因手腳不靈,不能下樓去迎接,她扶著助步器走到房門外的樓梯口,見鄧大姐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緩步上了樓,她真是過意不去。迎接鄧大姐在她小小的客廳里坐定后,大姐關(guān)切地噓寒問暖,問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問她的家庭生活及兒孫們工作、學習怎樣?問她正在寫什么文章……兩位老人無拘無束,親切交談。不覺時間已近正午。末了,冰心老人拉著鄧大姐的手,她們在客廳總理像前合影留念。
這是多么有意義的會見。
冰心覺得在五洲四海凡是和周總理、鄧大姐接觸過的人誰人不深深感受到他們偉大、崇高的人格。她一九八八年在給我和劉茵主編的懷念周總理的散文集《天上人間》所作的序中即說:“周恩來總理是我國二十世紀十億人民心目中的第一位完人!”她認為鄧大姐是位心胸最廣闊、思想最縝密、感情最細膩的偉大的女性,而且她的思想和感情都完全用在她的工作和事業(yè)上,用在她周圍人們的身上。鄧大姐是最理解、最關(guān)懷、最愛護、最同情一切人,是把愛和同情灑遍了人間的一代偉大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