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個孩子問：“我們現(xiàn)在沒有錢，拿什么來買？”

袁世凱一揚脖子，大聲喊著：“拿什么來買？偷！搶！咱們弄到了響馬，怎么都行！先將他們賣給巡撫，得了錢，咱們喝酒吃肉，天天玩兒，過神仙般的痛快日子！”

孩子們聽了異常興奮，緊緊圍攏過去。大家七嘴八舌地談?wù)撝绾巫巾戱R的計劃，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濟南的月夜，異常寧靜。遠處的山巒，像一位疲憊的老人，正沉默著蹲在那里發(fā)呆。

袁世凱約了一群少年，他們悄悄出了城，摸索著，向附近的村莊走去。

到了一片小樹林里，大家把馬匹拴好，將馬口系牢，免得它們叫出聲響。留了兩個孩子在這里看馬，其余的帶著刀槍，跟著袁世凱向村莊撲去。

村莊的東邊，有一處光凈的場地。場邊有幾棵大樹，兩個大石磙放在樹下。

遠遠望去，有一群人在場里玩耍，還唱著悅耳的歌聲。仔細聽來，是兩個孩子唱著歌兒。他們邊唱邊做動作。

袁世凱問身旁的孩子：“這就是響馬嗎？是在演戲，還是在練武？還怪好玩兒呢?！?/p>

身旁的孩子說：“這該是小響馬吧。我家里大人說過，鄉(xiāng)下人都是響馬。村里的大人是大響馬，小孩兒自然就是小響馬了。我知道，這是他們在做游戲玩兒，叫‘炸果子’的一種玩法。走，咱們看看去！”

他們悄悄聚攏過去，見有好幾撥兒，都是兩個孩子一組手扯著手，推著、拉著、唱著：

炸，炸，

炸果子！

腰里掖著皮索子。

待——開，

不——開，

嘩——啦，

過——來！

你敲梆子我敲鼓兒，

咱倆玩?zhèn)€小老虎兒！

唱到最后一句，兩個孩子反向著轉(zhuǎn)過身，臂相環(huán)繞，繞過頭頂時，兩人又背對著，四臂還是繞成了環(huán)兒，又開始唱起頭的“炸，炸，炸果子……”接下去玩。

一個孩子悄悄碰了袁世凱一下，問道：“咱們有十個人，他們有十三四個，比咱們的人多，怎么捉？”

袁世凱說：“咱們學(xué)鬼叫，驚嚇?biāo)麄?，趁他們冷不防時，用土塊、石塊把他們砸跑，趁亂捉兩個帶回去！偷一個也算?！?/p>

袁世凱安排停當(dāng)，然后一躍而起，大號一聲：“哇——嗚——我要吃人啊——”接著用石塊、土塊向場中的孩子們砸去。其他人學(xué)著他的怪樣子，一齊向場中餓虎一般猛撲過去。

場中正在玩耍的孩子沒有提防，被這景象嚇愣了。遲疑了一下，幾個大一點兒的孩子喊了一聲“鬼來了”拔腿就跑，其余的孩子見狀亂作一團，爭著向村子里跑去。

袁世凱他們號叫著，舞動手里的棍棒刀槍，向他們追去，在場中捉住了兩個年齡小、跑不快的孩子。

跑掉的孩子沒有人腔地喊叫著遠去，被捉住的兩個孩子嚇壞了，直哭。

袁世凱讓人把兩個孩子捆起來，抬起來快走，說：“快一些，萬一大響馬來了，咱們打不過就難辦了?！?/p>

兩個孩子還在哭叫，袁世凱用刀頂住一個孩子的脖子，吼道：“別哭了！再哭我殺了你！”

到了樹林子里，大家趕快把馬解下，帶著兩個小孩兒，向濟南飛奔而去。

一路上，大家興高采烈，為捉到小響馬而高興得直叫喊。這個說：“明兒個賣了，咱們喝個夠！”那個說：“聽?wèi)蛉ィ÷犐蠋滋鞈?！”還有一個說：“逛窯子去！上青樓找?guī)讉€漂亮的妞兒，咱弟兄們好好地玩玩！”

兩個孩子越聽越害怕，拼命地掙扎，叫喊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