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坡上這兩座佛龕是并立在一個小臺基上,它們的結構都是由幾片青石片合成——(每面墻是一整片,南面有門洞,屋頂每層檐一片)。西邊那座龕較大,平面約一米余見方,高約二米。重檐,上層檐四角微微翹起,值得注意。東面墻上有歷代的刻字,跑著的馬,人臉的正面等等。其中有幾個年月人名,較古的有“承安五年四月廿三日到此”,和“至元九年六月十五日□□□賈智記”。承安是金章宗年號,五年是公元一二○○年。至元九年是元世祖的年號,元順帝的至元到六年就改元了,所以是公元一二七二年。這小小的佛龕,至遲也是金代遺物,居然在杏子口受了七百多年以上的風雨,依然存在。當時巍然頂在杏子口北崖上的神氣,現在被煞風景的馬路貶到盤坐路旁的謙抑;但它們的老資格卻并不因此減損,那種倚老賣老的倔強,差不多是傲慢冥頑了。西面墻上有古拙的畫——佛像和馬——那佛像的樣子,驟看竟像美洲土人的Totian-Pole。
龕內有一尊無頭趺坐的佛像,雖像身已裂,但是流麗的衣褶紋,還有“南宋期”的遺風。
臺基上東邊的一座較小,只有單檐,墻上也沒字畫。龕內有小小無頭像一軀,大概是清代補作的。這兩座都有蒼綠的顏色。
臺基前面有寬二米長四米余的月臺,上面的面積勉強可以叩拜佛像。
南崖上只有一座佛龕,大小與北崖上小的那座一樣。三面做墻的石片,已成純厚的深黃色,像純美的煙葉,西面刻著雙鉤的“南”字,南面“無”字,東面“佛”字,都是徑約八分米。北面開門,里面的佛像已經失了。
這三座小龕,雖不能說是真正的建筑遺物,也可以說是與建筑有關的小品。不止詩意畫意都很充足,“建筑意”更是豐富,實在值得停車一覽。至于走下山坡到原來的杏子口里往上真真瞻仰這三龕本來莊嚴峻立的形勢,更是值得。
關于北平掌故的書里,還未曾發(fā)現有關于這三座石佛龕的記載。好在對于它們年代的審定,因有墻上的刻字,已沒有什么難題。所可惜的是它們渺茫的歷史無從參考出來,為我們的研究增些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