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到位于東橋洞的家中就遭到了軟禁,還受到了莫名其妙的輿論攻擊。說我是“進行政治犯罪活動剛出獄獲釋的某人”、“黨外人士”、“東橋洞某人”等,而我的名字“金大中”三個字在媒體上完全消失了??磥磉@也是中央情報部的指示。我已經被檢察機關傳喚審問了三次。他們責問我為什么總是違反“緊急總統(tǒng)令”,并抓住這一點不放。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檢察官翻著美國和日本比較權威的報紙給我看,那都是些責難批評維新體制的報道。
“再這樣的話,我們只能把先生您再送到教導所?,F(xiàn)在我再宣布一次現(xiàn)在是刑期中止執(zhí)行的時間點。請遵守法律!”
“我從來沒有認為我犯過法。這個國家犯法的人是樸正熙總統(tǒng)。請想想看,總統(tǒng)擅自解散國會,停止使用憲法,在戒嚴令問題上單方面地贊成,單方面地決定實施維新憲法,這在原有憲法中哪條哪款規(guī)定了?”
之后檢察機關的視線漸漸轉移到了別處。實際上他們拘留我的目的在于制約我的活動,我早已非常明確地知道了這一點。
1979年3月1日“為了民族主義和民族統(tǒng)一的國民聯(lián)合組織”創(chuàng)立了。前總統(tǒng)尹潽善、咸錫憲先生、文益煥牧師等“民主救國宣言事件”的相關人士參加了這次活動。我被推舉為共同議長。和三年前一樣,在同樣的3月1日我們準備發(fā)表另一篇救國宣言。但是我和同是共同代表人的咸錫憲先生的住宅都被嚴密地監(jiān)視著。無可奈何之下,前總統(tǒng)尹潽善只能在漢城安國洞的自家宅院前發(fā)表了成立宣言。
但是這次誰也沒有被關押。這是因為當時的國際輿論再不會容忍樸正熙政權這種對人權的鎮(zhèn)壓行為。他們深知是沒有辦法通過拘留我們來達到阻止民主化運動的目的的。
當時協(xié)助維新體制的新民黨總裁李哲承的政治路線所希望發(fā)展的方向已經完全脫離了國民們對民主化的期待,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同,簡直就是空中樓閣。李總裁主張“中道統(tǒng)一論”并提出“參與下的改革”的號召。
新民黨選舉新任總裁的全黨大會定于1979年5月30日舉行。我打出了“鮮明的在野黨”的條幅支持金泳三參選總裁。金泳三雖然被軟禁,但只有他提出了明確反對維新體制的主張,一定要助他一臂之力。我在家依次招待了這次的總裁候選人。我誠懇地拜托候選人樸永祿、趙尹衡、金在光主動辭去他們的候選人資格。雖然他們連續(xù)幾個月一直堅持宣傳演說,這一次卻接受了我的意見放棄了參選。
大會前夕在中國餐廳雅瑞園舉行了全黨議員團結大會。我的出現(xiàn)出乎意料地受到了議員們的熱烈歡迎??磥碓谛季S新之后,我的名字雖然在媒體上消失了,但在同志們的心中還是依然存在的。我做了演說,號召大家積極支持候選人金泳三,過去的一頁翻過去了面對激烈的斗爭,應該不計前嫌、團結一致推舉金泳三成為總裁。
我對李哲承主張的“中道統(tǒng)一論”中的不合理之處和虛構性痛下針砭:
中道統(tǒng)一論是什么?中道統(tǒng)一在政治學里不是沒有的。從相同的原則和角度來說中道統(tǒng)一是有的。對于從不同的原則和角度的出發(fā)的人來說是沒有中道統(tǒng)一的。孔子和強盜之間怎么樣中道統(tǒng)一?拿人來說,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活著,一個人死了,你怎么讓他活一半死一半去中道統(tǒng)一?所以說民主主義和獨裁之間也是不可能“中道統(tǒng)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