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照例是沒有朋友的,所以寂寞。為了不太寂寞,照例應(yīng)該有后宮“佳麗三千”,培養(yǎng)一個熱熱鬧鬧的女兒國。隋文帝是個吝嗇狂,覺得養(yǎng)這么多女人光吃飯不干活,會把國家吃出龐大的赤字,于是大力裁減后宮,只剩下百十個,還都分配給她們挑水、燒火、洗衣服等工作。實在沒活可干,就去挖壕溝,預(yù)備發(fā)大水時排澇。龐大的皇宮,除了皇后,誰也別閑著?;屎笠矝]閑著,她每天守在朝堂門口,文帝開完會,皇后挽起他便回宮,不給其他狐媚子們誘惑的機會?;屎筮@是過度小心了,那些佳麗們干活累得半死,滿面塵灰煙火色,早就“六宮粉黛無顏色”了。
但事情總有意外,這一年朝廷平定了尉遲迥的叛亂,尉遲迥的孫女被俘虜進后宮做澆花園的工作。尉遲姑娘剛進宮,還沒有被勞累得失了本色,更巧這天皇后回娘家,皇帝得便,與這姑娘講了一會兒戀愛。但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后宮的墻幾乎到處都是“大窟窿”,早有內(nèi)線把皇帝的“紅杏出墻”報告了皇后。老公有外遇,老婆怎么辦,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考驗著所有的老婆們,也包括皇帝的老婆皇后。王導(dǎo)有外室,自以為做得很隱秘,但還是被老婆探聽到了,老婆率領(lǐng)三軍,大舉進攻小三的堡壘。王導(dǎo)得知老婆興師伐小三,緊急出兵攔截,兩支大軍在平原上相遇:“夫人意欲何往?”“狐妖奪我華夏正統(tǒng),我要替天行道,寸磔妖孽!”“夫人雄心可嘉,老夫欽佩,可我手中這把大刀么,它可要開葷了啊哈哈哈!”當然,這場面只是虛擬,所謂兩支大軍,也不過王導(dǎo)夫妻倆兩輛車和幾個丫頭伙計,王夫人說寸磔,只是說狠話出出氣而已,她沒有這個權(quán)力,不敢處死小三。但桓溫的夫人有權(quán)力這樣干,趁桓溫出差外地,帶著幾個家丁奔向小三住處。小三來自蜀國,是蜀主李特的女兒,李特敗亡,女兒被桓溫收作了外室?;阜蛉舜蛏祥T來,李姑娘雍容大度,上前道萬福,桓夫人凝視片刻,一把攬過李姑娘抱?。骸拔乙姫q憐,何況老奴!”獨孤皇后不是王夫人,王夫人沒權(quán)沒勢,她也不是桓夫人,桓夫人同情心泛濫,獨孤皇后有權(quán)勢且冷血,她立即下令把這姑娘勒死示眾。姑娘苦苦哀求:“娘娘開恩,這事不怪我,是皇帝強奸?!奔热焕溲?,管他強不強奸,何況皇帝強奸,這事誰信啊!
文帝受了許多年壓迫,終于決定揭竿而起——他要造反。上山打游擊嗎?不,他要逃進深山,至于進深山干什么,他還沒想好。總之,洛陽大道上出現(xiàn)了極為壯觀的一幕:皇帝快馬奔北邙山,楊素等一干大臣緊追不舍,塵土蔽天,直上云霄。楊素拉住文帝的馬韁繩,百般勸諫,文帝仰天長嘆道:“吾貴為天子,而不得自由!”
“自由”這個美麗得幾乎神圣的詞竟是在這種場合說出來的,很讓中國的“自由派”人士們喪氣。原來自由就是“偷情”,隋文帝痛徹肺腑的呼喊“我要自由”,只是要求自己選擇戀愛對象,同時又可以自由地脫離母老虎皇后的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