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底都能登陸,南南當然能拿下楊晨希!”
小曼信心滿滿地幫我策劃“登陸”。
所有的愛情片都是從偶遇開始,沒有偶遇,也可以人造偶遇。
教室、食堂、圖書館、球場……凡是他會出現(xiàn)的地方,我也剛好路過;他進進出出的時間表,被大熊那個“臥底”出賣,總會那么巧地,使他遇上我。
每當遇見,他總微笑。
既不陌生也不熟悉,剛好一笑而過。
假如他并不討厭這相遇,是不是,可以把相遇變成相約。
我鼓起勇氣,在圖書館里相鄰而坐;在去教室的路上,與他談論作業(yè)與功課……他專注聆聽,耐心解答,偶爾的玩笑,讓我越來越有所期待。
我開始約他一起上自習,相互幫著留座位。
里程碑式的成果是,終于互留了手機號碼。
“不是吧,你們現(xiàn)在才留電話?”小曼像驚悉遠古穴居人原來是這樣談戀愛的。
算是在談戀愛了嗎?我惴惴。
Chapter3 | 替身表白的后果
耐著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他沒有主動打來,也沒發(fā)過短信。
我鼓起勇氣發(fā)了第一條短信給他。
“明天下雨,出門記得帶傘,晚安?!?/p>
他回:“好的,你也早點睡?!?/p>
這是關心吧,一定是,我抱著手機,被短短幾個字感動到眼眶發(fā)熱。
從此發(fā)短信成了我每天最期待、最隆重的事,仿佛一種儀式。
“下午的課,別忘記帶作業(yè)?!?/p>
“早安,今天天氣真好。”
“下周降溫,準備好厚外套?!?/p>
“最近好多人感冒,注意身體。”
盡量字斟句酌,盡量細心又不啰唆,不能太頻繁,不能錯過重要時刻……我小心翼翼,如對待珍貴脆弱的瓷器,來對待一條條短信,對待一個來之不易的開端。
他的回復從來簡單,“好的”“你也是”“晚安”……是高頻詞,沒有多余的話,偶爾不回復。起初沒有等來回復時,我沮喪,然后習以為常,繼續(xù)著一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像一只蝸牛慢慢爬。
爬過了一個學期,轉眼就是寒假。
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寢室里有人已經(jīng)分手過兩次,交了第三個男友,而我還在蝸牛爬。
放假離校前的那一晚,我們偷藏了啤酒帶回寢室,幾杯過后,她們聯(lián)合起來,逼我去表白。
我慌了手腳。
小曼拿起電話:“受不了你們磨唧了,你不說,我說?!?/p>
整個寢室沸騰了,熄燈之后的歡呼差點兒招來宿管。
我在上鋪,被睡下鋪的姑娘堵住,不許我下來搶奪電話。
那是一種即將“就義”的心情,心在胸腔里跳得張牙舞爪,世界末日仿佛就在頃刻。
小曼撥通了電話。
有人促狹地按下了電話免提鍵。
我拿被子蒙住自己,耳朵里一陣嗡嗡。
小曼先找大熊,讓大熊叫起已經(jīng)睡了的楊晨希接電話。
他睡意蒙眬的聲音傳來。
我抓起被子堵住耳朵,一個字也不敢聽。
卻還是聽見小曼笑嘻嘻的語聲穿透了厚棉花。
她大聲說:“楊晨希,知不知道有個人一直很喜歡你?”
電話那邊沉默。
小曼追問:“喂,在聽嗎?”
“噢……”他的聲音傳來,“這么晚了,你們寢室還不睡?”
寢室很靜。
嗒的一聲,小曼拿起了話筒,聽不到免提話音了。
她明顯低下語聲,說了句什么。
我掀開被子,腦子里昏昏的,從上鋪下去的時候太匆忙撞了膝蓋,也沒有人攔我了,小曼愣愣地任我奪過聽筒。
里面?zhèn)鱽硭穆曇簦骸啊瓫]什么事我就掛了。”
“楊晨希。”
我一開口,聲音在抖。
“小曼是想幫我說,我沒勇氣對你說的話?!?/p>
電話里很靜。
他未開口,呼吸的聲音先傳過來,在電流雜音里,像有遙遠風聲。
“我知道?!彼f。
眼淚滾落。
是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使全世界都瞎了,他也看得見我卑微的愛慕。
沒有回應,已是最明白的回應。
不知道的只是我。
用盡最后的力氣笑著說:“那么,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