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歲,正當壯年之際,我下定決心遠渡重洋,赴美研究。要到美國的哪里去從事研究,要作怎樣的研究呢?幸運的是,這些我都可以自由選擇,都是拜江崎二極管的威力所賜。但此時的我,卻已經(jīng)在考慮盡量從江崎二極管的研究中脫離出來。我所希望從事的,是只有在美國才能做到的大規(guī)模研究,是對半導體新領(lǐng)域的開拓研究。這樣的研究,或許耗費甚巨。哪家研究所可以滿足我以上這些愿望?這樣的研究,或許要在美國待上10年、20年吧。想到這些,我頓覺一片茫然。
當時的美國,從事江崎二極管研究的四大企業(yè),以10億美金為計算單位,按照其年銷售量排名來看,通用電氣(GE)排名第四,西屋(WH)第三,美國廣播公司(RCA)與國際商業(yè)機器(IBM)并列第一。
我選擇了IBM公司。選擇IBM,不是因其增長率最高的緣故。當時公司的中央研究所已在建設(shè)之中,我進入研究所,不是加入他人的研究項目,而是有機會自己掌握主導權(quán),負責科研項目。我所欣賞的,正是這份自由的氣氛。
研究形式有兩種,這與商業(yè)模式相同。一種是進入競爭行列,致力于最新的熱門課題研究;另一種是我行我素,從事自己獨特的課題研究。前者風險較低,因此研究者云集;而我的性格卻偏偏喜歡后者。因此,我的研究沒有背后支配控制的“老板”,這也成了我進公司的條件之一。老板,家里有一個就夠了。
我于1960年2月進入公司,從紐約市沿哈得孫河北上120公里,有一個叫波基普西(Poughkeepsie)的小鎮(zhèn),IBM研究機構(gòu)就散布在小鎮(zhèn)周邊。著名建筑家埃羅·沙里寧(Eero Saarinen)為中央研究所設(shè)計了嶄新的建筑,位于紐約以北60公里處的約克城高地(Yorktown Heights),第二年就能入駐。半導體部經(jīng)理鮑勃·干薩摩為人認真,誠實可靠。此外,對研究作整體統(tǒng)籌管理的勞埃德·亨特富于學者風度,卻又有著極其磊落的性格,我對他頗有好感。此人還是當時廣為傳閱的《半導體手冊》一書的編著者,日譯版本也已問世。作者本人曾贈與我一冊,書中還有作者的簽名,我珍藏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