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茜與好友分到服務團的戲劇組,來到新四軍總部——云嶺。她們一面為部隊演出,一面向老百姓宣傳新四軍的抗日主張,女兵們在不斷的磨煉中成長起來,張茜慢慢地成為演劇的重要演員。先后參加了《阿 Q正傳》、《雷雨》、《第四十一個》、《一年間》等劇目的演出。一次,她收到新四軍領導人陳毅的一封信,從此就把她的生活攪亂了。在與好友王于畊交流了對追求“生死之交”的認識后,終于與陳毅走到了一起。
新四軍軍部在南昌待了不到兩個月,就挺進皖南。在歙縣的巖寺鎮(zhèn),軍部機關和來自南方三個支隊部隊會合了。 8月,新四軍進駐涇縣云嶺鎮(zhèn),軍部設在鎮(zhèn)東南的陳家祠堂。服務團駐在距軍部不到十里路的新村,團部也駐在一棟祠堂里,有一個寬敞的大廳,供服務團開會和排戲用。
張茜和好朋友王于畊、馬蓮貞等,住在村中間的一處農舍里。這個農舍是典型的徽式民居,正房客廳正面供著祖宗的牌位,廳中放著一張紅木雕的四方桌和四張長條板凳,是房主一家用餐、待客的地方。廳的一面墻上,貼滿了年畫和吉祥的對聯(lián)。廳前有個天井,上面開了個很大的天窗,一來加強大廳的采光,二來是收集雨水,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象征著徽人聚財的企盼。房子主人住在東邊的兩間房子里。張茜她們七八個人就住在西邊的一間,地上順墻鋪著從各家借來的門板,平平地鋪著一層松軟的稻草,上面一個挨一個鋪著白被單。貼著墻則擺著疊成豆腐塊狀的灰軍被,軍被下面放著當枕頭用的白包袱皮包好的軍裝、衣服。被子旁邊是放學習用品、私人雜物的地方,看過去既整齊又清潔。
服務團的生活是簡單的,卻又是忙碌而充實的。一早上起來,先洗漱,打綁腿,然后出早操,隨后有人去打飯,其他人則在駐地打掃院子、整理房間。飯打來了,就在院子里一蹲,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嘰嘰喳喳,說笑中很快就吃完飯,然后結隊走到團部所在的大院,先集體唱歌,再排戲、學習。下午到街上進行宣傳活動,或者聽報告。定期進行軍事操練,半年一年要實彈打靶。晚飯后就是自由活動時間,或三三兩兩地在溪邊洗衣服,或在田間樹下散步,或在屋檐下、庭院里和老鄉(xiāng)拉家常。
新四軍戰(zhàn)地服務團除了在云嶺附近進行宣傳,還經常組織小分隊到各支隊演出。張茜和王于畊就幾次到過戰(zhàn)斗在茅山的一支隊和二支隊,一面給部隊演出,一面向群眾老百姓宣傳抗日主張。同時,他們又請抗日前線的將士們作報告,而最受歡迎的人是一支隊司令員陳毅,因為他的報告又詼諧又最有鼓動力,講到三年游擊戰(zhàn)爭的艱苦和紅軍戰(zhàn)士的堅強革命意志,則深深地沖擊著年輕的學生兵的心靈,講到日軍侵略者的殘暴,會引起全場的激憤,講到新四軍戰(zhàn)士奮勇殺敵的故事,又使服務團員熱血沸騰。就這樣,張茜、王于畊奔波在抗日前線,為抗日盡著自己的力量,同時在前線蕩滌著自己的靈魂。
張茜和很多服務團員是第一次到江南,很快就被江南的迷人風光所陶醉,她們流連在青山綠水之間,她們穿梭于茅舍村莊和繁華小鎮(zhèn)之間,他們教老百姓唱歌,宣傳抗日形勢;老百姓則給她們講故事,講歷朝歷代的笑話、軼事,但更多的是現在新四軍打鬼子的故事。這些當今的故事,講來講去就會講到陳毅的故事、粟裕的故事。
最典型的就是,新四軍在江南連戰(zhàn)連捷,每月都會打幾個勝仗,都有不少繳獲和俘虜。過一段時間陳毅就會送些繳獲品給國民黨戰(zhàn)區(qū)指揮官冷欣。這種友善的態(tài)度卻讓冷欣惱怒,因為他們沒有勝利的資本可以回報。終于有一次國民黨軍隊也捉了一個日本俘虜,為了炫耀,冷欣專門搞了個慶功展示,把戰(zhàn)區(qū)的大小師長、旅長、縣長、區(qū)長都請來了,也把新四軍一支隊司令員陳毅請來了。當帶上日軍俘虜時,這個日本兵大搖大擺地走進大廳,竟然無視大廳的各路大員,蹺著二郎腿徑直坐到椅子上。冷欣的參謀長無可奈何,就介紹這是某某師長,這是某某縣長,日本俘虜根本不動,滿不在乎地望著屋頂,一副輕蔑的樣子,哪像是俘虜啊,簡直就是一個“貴賓”,一個“長官”??僧斀榻B到新四軍一支隊司令員陳毅時,俘虜立刻跳起來,雙腳一并,恭恭敬敬地向陳司令鞠了個九十度躬,全場頓時失聲,各路大員又惱又羞,而陳司令只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