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喜子手機收到一條信息,一個陌生電話發(fā)來一首詩:
媽媽,在拉薩
淚水把天空洗得更藍(lán)
雪山多么遼闊
格?;ㄗ屛夷钕胗H人
萬千句經(jīng)文中
你獨能聽出
我是哪一句念誦
萬千盞酥油燈
你獨能認(rèn)得
我是哪一朵燈花
我以為我找不到家了
昨夜,我夢見一雙軟軟的鞋
媽媽,與其讓你如此牽掛
不如你帶我回家
喜子讀了幾句就哽咽了。她終于讀完,手機往孫離懷里一遞,捂著臉坐下,渾身顫抖。孫離拿起手機,孫卻和小君都把頭湊過來了,手都不由得放在胸口。
喜子說:“老爸,兒子,是兒子。你把電話給我,我打過去!”
喜子剛接過手機,電話響了,真是亦赤的聲音:“媽媽,我要回來,告訴爸爸,我要回來?!?/p>
喜子生生把沖到喉頭的哽咽吞回去,雙手捂著手機,問:“亦赤,你在哪里?冰天雪地的,你在哪里?”
“媽媽,我在布達(dá)拉宮,我在菩薩面前。媽媽,我要回家!”
…………
夜里睡下,喜子頭枕在孫離肩上,問:“老爸,記得今年是愛歷多少年嗎?”
孫離撫摸著喜子的臉,說:“愛歷元年。”
大雪讓夜變得更加寧靜,也更加祥和。喜子在黑暗里微微點頭,手指伸進孫離的頭發(fā)里輕柔地搓著。孫離很想告訴喜子,他至今不敢想起一個女人,一想起,他胸口就會鈍鈍地痛;但他和她的故事早已結(jié)束。喜子自己的故事,卻永遠(yuǎn)不想讓孫離知道。喜子只想安心地守在孫離身邊,變得越來越老,朝著他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