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還說,新來的沈總去年剛回國,沈家有那么多公司,他原本也不是非來南翔不可的,就因為鄭總要走了,才把他安排來這兒鍛煉。估計沈總在南翔也做不長,將來沈董退休了,沈家的這些產業(yè)可就全歸他了,真是一顆燙手的金剛鉆??!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曉穎正想斥責她又發(fā)花癡,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不要在背后隨便議論是非,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不用回頭看,她們也知道這聲音是屬于倉庫地頭蛇蔣方的,他慣會做這種神出鬼沒的勾當。
兩人埋著頭不說話,各自認真地做起事來。
蔣方望著曉穎低垂的眼簾,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嵌在那張嬌小白皙的瓜子臉上,怎么看怎么舒服。他清清嗓子,“韓曉穎,到我這兒來一趟。”
曉穎一驚,抬頭瞥了眼蔣方,他臉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只有那雙眼睛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讓人心生不安。
蔣方話一說完,就朝自己位子上走,邁了幾步,還不忘回頭敦促她,“快點?。?rdquo;
曉穎無奈,只得撂下手中的活跟著他走過去。連郭嘉都又厭惡又好奇地頻頻偷眼回望,不知道蔣方葫蘆里賣什么藥。
蔣方的位子與她們相隔不遠,他嗓門又尖利,只要用正常嗓音說話,基本上整個辦公區(qū)域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曉穎落座后,既一頭霧水又膽戰(zhàn)心驚。
蔣方雖然一直是她的上級,以往在行政大廳里時卻很少下倉庫來,跟下屬們的關系也都平淡。業(yè)務上的事,他總是讓分管不同領域的小頭目們定期去行政大廳跟他匯報,從不親自過問細節(jié),多年來也從沒出過什么大婁子。
大家都習慣了這種遠距離的管理模式。這次他無端被貶下來,不僅他自己憤懣不平,連帶一群手下也對沈均誠頗有微詞——本來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的格局,就這么給攪亂了。
搬進倉庫的蔣方,具體事務插不進手,又不能整天游手好閑,因此他的所有本事都在如何應對辦公室政治上,如今一下子從那個紛繁復雜的環(huán)境中抽離,真是寂寞得想死。
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那就關心一下下屬吧,所以,他隔三差五找人談話成了他的主要工作。但被他找過去談話的人,無一不是犯了錯而去挨訓的。
曉穎開始也以為自己被蔣方揪到了什么錯處,所以他要找自己訓話。誰知蔣方一開口就和顏悅色地問起了她進南翔后的大致經歷。
曉穎暗忖,與其跟他云山霧罩地捉迷藏,還不如因為什么問題結結實實地挨他一頓訓,然后干凈走人來得爽快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她總覺得他盯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令她心里一陣陣起毛。
“小韓今年幾歲啦?”蹺著腳的蔣方突然話鋒一轉,開始關心起她的私人問題來了。
曉穎抿了抿唇,盡管不太情愿,還是低聲回答了他:“二十四。”
“喲,才二十四歲,真年輕??!”蔣方居然擺著一張慈祥的笑臉跟她拉起了家常,連遠處偷聽的郭嘉都感覺自己快要暈厥了,同時隱約察覺了蔣方的老謀深算,心里有點發(fā)沉。
“有沒有男朋友啊?”
“呃?我……”曉穎有些尷尬,這個問題,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有啦!”郭嘉再也忍不住,轉過身去,揚起嗓門插嘴道,“就咱們公司的,工程部李真。”
曉穎的臉頓時有點紅,不過她沒跳起來反駁郭嘉,只是咬著唇不吭聲。
蔣方臉一沉,不滿地對郭嘉呵斥,“又沒問你,好好干你的!”
言畢他又低頭不滿地瞅了眼曉穎的神色,有點不甘心地求證,“真的假的?沒聽說過嘛!”
老楊剛好從他們身旁走過,笑呵呵地插了一句:“蔣經理,你沒看見李真三天兩頭往咱們庫房跑呀!領個小工具又不是非他來不可,人家當然是有用意的,您往后仔細瞧著好了,哈哈!”
蔣方聽得悻悻,酸溜溜道:“看不出李真這小子平時不聲不響的,主意卻打到我倉庫里來了,什么時候得讓他請個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