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真……”
“你剛才打電話多么不耐煩,那是你對她心有愧疚感的表示,卻讓我的心跟著痛了一下。我……我們,有什么資格傷害她?”
“曾真……”
“你別著急,先聽我把話說完,這個電話,突然讓我清醒了。我們之間不能有愛,除非……除非……”
“除非怎么樣?”
“除非有一天,你和她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們自己的原因,不能再相處下去了,我和你,能夠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p>
“曾真……”
“不,你別誤會,我不是逼你離婚,不是,最多……最多算是一種假設,一種不需要你做出任何選擇的約定、因為對我來說,我要的愛情,可以不完美,但必須完整。我愛你,必須完全徹底地擁有你,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無須偷,無須搶。我想,這也是對大家,你我還有她,最起碼的尊重,也算是一種最起碼的公平,你說呢?”
張仲平站在她面前,望著她,無言以對。
沒想到曾真竟然撲哧一笑,說:“別犯傻了,剛才我被淚水蒙住了雙眼,還不知道是不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呢。你……我說句話你別生氣喲,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也許因為愛情就像喝醉了酒,頭腦明明是清楚的,但行為就是不受控制,有些事明明知道不該做,卻還是做了。好討厭?!?/p>
張仲平仍然不知道該怎么說。
可以在愛字前面或后面加上很多形容詞,比如說愛如潮水,張信哲就唱過這樣一首歌。但潮水是有漲有落的。激情確實可以讓人去干很多平時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乃至于犯罪,因為人不可能聽任激情在胸腔中膨脹得五臟六腑楚楚生痛。那是一種除了死亡之外最難以對付的狀態(tài),也像發(fā)高燒,明知道可以把人的腦子燒壞,有時候卻無能為力。當然,高燒的結(jié)果有兩種,要么燒壞,要么退熱。而一旦理智回到身體與大腦之中,人就得回歸平淡的、日常的生活,有時候甚至不得不收拾殘局。
是的,愛確實具有強大的殺傷力和破壞力,張仲平不可能不知道,一種不可能見光的感情,最終將傷害到與此有關的每一個人,而且將傷得傷痕累累、心力交瘁。這樣的人和事他見得太多了,這也是他在這之前一直保留著對唐雯的忠誠的原因之一。就像一個段子說的,偷情人人有,不被發(fā)現(xiàn)是高手,有時候男人不是不想出軌,是不敢。
想到這兒,張仲平隱忍著嘆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拉著曾真的手道:“曾真,你說得對,愛既是一種激情,也是一種責任。好在,我們無法預測明年、明天,甚至下一個小時,究竟會發(fā)生什么。有人說,有情不必終老,暗香浮動恰好,無情未必就是決絕。我覺得,愛上一個人,就像硬幣的兩面,無論你選擇正面還是反面,可能最后都得照單全收。也許,我們需要等待的只是時間,要么讓激情消退,要么讓感情更加濃烈。有一點可以肯定,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是的,我也不想傷害她。你問我該怎么辦,我真的不知道,但也許時間能給我們一個稍微靠譜一點的答案,你說呢?”
曾真問:“你這是要我等你嗎?”
張仲平一愣,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如果點頭,會不會被曾真理解為一種承諾?接下來,她會不會問你,你準備要我等多久?而如果搖頭,她會不會認為你在敷衍她?
兩個人都不說話,空氣似乎慢慢地凝固了起來。
沒想到曾真又是一笑,看著他,也不說話,好像他那窘迫的樣子實在有趣而好笑。張仲平覺得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笑容里似乎隱藏著某種東西,讓他的心不由得一揪。終于,曾真伸手輕輕地抱了抱他,說:“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這樣子真的好傻好可愛。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逼你娶我的。我們這一代人,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jīng)擁有。對我來說,真要找人嫁出去,你也稍微老了一點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