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張曉蛟推開了看熱鬧的人群,跨上了神奇的大摩托車,狠狠踩了一腳油門。張曉蛟打算只留下一聲轟鳴,甩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然后像個男人一樣,為了奪回愛情,去拼個血雨腥風(fēng)、去拼個刀光劍影、去拼個你死我活、去拼個驚天動地。
更重要的是,張曉蛟覺得自己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他真的不想自己這副傻逼的樣子被人看到?,F(xiàn)在的張曉蛟,只想和自己的摩托車一起遠(yuǎn)走高飛,逃離這個現(xiàn)實,走得越遠(yuǎn)越好。
遺憾的是,就像之前說的,張曉蛟的摩托車有一個小毛病,那就是偶爾會打不著火。在踩了三四次打火器都沒有反應(yīng)后,周圍的人開始圍著張曉蛟起哄。而張曉蛟扔掉了手里的鮮花,慢慢點上了一支煙。
他現(xiàn)在知道,自己不會流眼淚了。一是因為張曉蛟本來也沒打算哭,二是哭的時機(jī)已經(jīng)很尷尬地被自己錯過去了。張曉蛟趁著抽煙的工夫盤算著,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或者說是發(fā)泄出這股怒火,自己該和周圍哪一個看熱鬧的孫子動手。透過淡藍(lán)色的煙霧,他的視線掠過眾人的面孔,心里不禁有一絲寬慰—還好這里沒有幾個自己認(rèn)識的人,丟人丟在了外面。
宿舍樓左邊有個黃頭發(fā)的家伙,笑得前仰后合,指著張曉蛟對自己身邊的人尖著嗓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傻逼!哈哈!真是!哈哈哈哈……”
張曉蛟聳聳肩,下了摩托車,把車停好,然后慢條斯理地從車座下面拿出來一個鎖頭,筆直地朝著那個黃毛走了過去。
就他吧。其實,誰都無所謂的。
說起來這把鎖倒是一次都還沒用過,因為畢竟張曉蛟的摩托車要么打不著火,要么打著了火整個學(xué)校的人都能聽見,相當(dāng)于自帶防盜系統(tǒng),要偷這車得有比張曉蛟更大的耐心和更強(qiáng)大的神經(jīng),所以壓根兒沒人偷他的車。
今天也算是物盡其用,可以開光見血了。
周圍的人看著拎著鎖頭一步一步逼近人群的張曉蛟,一個接著一個收起了笑容。只有黃毛還非常入戲,渾然不覺張曉蛟的目標(biāo)就是自己。
“你他媽罵誰……”張曉蛟走到了黃毛面前,扯開了嗓子舉起了鎖頭。
只是,張曉蛟剛說出半句話,黃毛的笑聲倏然停止,表情的變化曖昧不明,整個人向前沖了兩步,像是朝張曉蛟的懷里撲去。千鈞一發(fā)之際,張曉蛟回想起了自己的直男身份,下意識地朝左邊一閃,黃毛臉朝下倒伏在地。
他是被人從背后飛起一腳踹倒的。
“你他媽罵誰呢?”踹倒人的瘦子從天而降,伴隨著一聲熟悉的怒吼。當(dāng)然了,即便臺詞再殺氣騰騰,語氣上還是顯得略微溫文爾雅。
張曉蛟仔細(xì)瞅了瞅。
哦,是許之一啊。
那天張曉蛟伙同偶然路過的許之一二打一,就憑人多欺負(fù)人少,絲毫沒有顧及什么江湖道義。當(dāng)然了,被打的黃毛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迅速糾集了七八個人反過來人多欺負(fù)人少。由于張曉蛟來到女宿樓下時已經(jīng)接近熄燈時間,戰(zhàn)斗很快就結(jié)束了,人群一哄而散。打完一架,張曉蛟忽然覺得自己也沒那么愛那姑娘了,被戴綠帽子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他先從地上爬起來,擦擦鼻血,踢了踢地上躺著的許之一。
類似于“剛才那事,敢跟別人說,就弄死你”“放心吧我不告訴別人”這樣的對話,并沒有發(fā)生在張曉蛟和許之一之間。至于許之一為什么會在那個時間出現(xiàn)在那個地點,張曉蛟也并不想知道。
兩個人推著摩托車跑了小兩百米,終于把車發(fā)動起來了。
然后張曉蛟心安理得地帶著許之一騎著摩托車,去找馮小白他們吃飯了。
張曉蛟和尹琪說過,這輛摩托車他差不多騎了十年。
但是他沒說過:之所以這么喜歡這輛摩托車,是因為后座上坐著的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