靄齡的新朋友拉紐斯形容她是“循規(guī)蹈矩的年輕女孩,熟諳英文、詞匯豐富”。船只靠岸、開始卸貨時,靄齡驚訝地發(fā)現(xiàn)怎么會有“白人在做苦力的工作”。她交出護照供海關關員檢查。
移民官說:“你想拿這個玩意兒糊弄我呀?小妹妹,好多老中都耍這一套。不行啦!你給我好好站到一邊去,等一會兒我們把你送到拘留所去。”
靄齡頂回去:“你不可以把我送到拘留所。我是包艙級的乘客,不是統(tǒng)艙級的。”
拉紐斯也抗議:“你絕對不能把她送到拘留所去。我要在這里陪她,看你怎么把她送過去。”有位移民官同意,設在碼頭一角的拘留所實在“不適合有自尊心的動物”。他說,靄齡應該留在“高麗號”上,等候下一班船遣返中國。兩名女士被留置在船上的一間小艙房里,每天喂三頓牛排、馬鈴薯和面包。到了限制居住的第三天,拉紐斯獲準上岸打電話。她打電話給里德博士(Dr. Reid),他是當年替宋嘉樹夫婦證婚的牧師,此時在舊金山工作。里德第二天帶了一名護士前來探望,由她替代拉紐斯。靄齡又被扣了兩星期,換到另一艘船上,直到里德找到華盛頓工作人員,幾經(jīng)交涉才安排好準她入境美國。[3]
三天之后,步惠廉在橫濱辦好太太的喪事后抵達舊金山。當他和靄齡到達梅崗市時,火車站簇擁著一群人。有人來迎接步惠廉回到老家,有人則出于好奇來看熱鬧。次日的《梅崗城電訊報》報道,本市“來了一位要到韋斯利安學院念書、卻在舊金山被扣押在船上的中國女孩。……據(jù)說,這名女孩相當聰明。”曾經(jīng)批評中國人是“不道德、下賤和卑劣的民族”的韋斯利安學院校長葛理的話在這篇報道中被引述:“當然她(靄齡)不會硬要求要和別的女孩做伴,別的女孩也不會被硬要求與她做伴。她們將自由來往。我不會擔心她受到不客氣、不尊重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