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慢慢抬起手,遲疑地看著凌翼然。不待她動作,他白皙的手掌就用力擊來。
啪!掌心帶著一絲麻意,清脆的聲音震動著她的心房。
凌翼然的嘴角越翹越高,眼神越來越迷離。馬車像是硌著了什么異物,忽地跳起,云卿一個不穩(wěn)向后倒去。見狀凌翼然急急地勾住她的腰身,忽地又是一個急剎車,兩人的身體重重地砸在車里。先前被踢中的地方再遭重擊,云卿想要翻身揉搓,卻感重壓,偏頭一看,凌翼然正趴在她身上。他頭上的束冠滾落一邊,黑亮的長發(fā)散落下來,柔軟的發(fā)梢搔在她的臉頰上,微癢。
云卿兩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低低命令,“起來?!?/p>
凌翼然一瞬不瞬地看著身下人,如捕食的野獸,帶著露骨的貪婪。
云卿深吸一口氣,兩手抓住他的衣襟,右腳弓起,一個用力甩臂,真氣四溢。只聽嘭的一聲,馬車晃了兩下,她俯視被放倒的“野獸”,面無表情道:“告訴你了,安分點兒。”
“呵呵!”凌翼然懶懶地躺著,眼波蕩漾,“我倒是不介意卿卿你……”聲音曖昧地壓低,“在上面……”
簾子突然被拉開,刺眼的陽光直直射來,“殿……”
車外瞬間消音,一張張或是黝黑或是偏白的臉龐,統(tǒng)統(tǒng)染上了濃濃訝色。
云卿慢半拍地看向自己凌亂的衣襟,再瞧了瞧身下那仿若海棠春睡的痞子,動了動和他交纏的發(fā)絲。
這姿勢、這動作,簡直像被人撞破了好事的狗男女,不,是狗男……
她無力地松開雙手,站起身來。六幺這才回過神來,忽地將車簾放下。不過,就算隔著那層布,她還是能感受到那些刺人的目光。
凌翼然躺在車上,眼眉彎彎。云卿恨恨瞪了他一眼,怒道:“笑什么!”
這一喝反而讓凌翼然來了勁,他拍車狂笑,“哈哈哈哈……”
可惡!
云卿憤憤回視,凌翼然的異樣眼神這才稍稍收斂。
她快步走入大帳,郁悶道:“哥!”
身著銀甲的韓月殺起身向凌翼然行禮,而后嚴肅地看著自家妹妹,“卿卿,回云都去,行軍危險,不是女兒家該來的地方。”
云卿挺直胸膛,直直與之對視,“現在我這樣子,哪里像女子?”
“胡鬧!”月殺面部線條很是剛硬,“像是一回事,是不是是另外一回事。若非害怕你的女兒身被發(fā)現,我早就把你留在繁城了!”
“就算哥哥把我留在繁城,我也會再追來的!”
“你!”月殺氣得一時語塞。
“哥,雖然說楊奉武已經被挖出來了,但難保沒有第二個奸細?!痹魄淅囊滦淙崧暤?,“其他方面不敢說,但就武藝而言,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哥,我保證不拖你們后腿,保證不叫苦叫累?!?/p>
“唉。”月殺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哥哥哪里是怕你拖后腿?傻丫頭?!?/p>
“嗯,卿卿明白哥哥也是不想我受傷,不想我受苦。”她身子微顫,“卿卿又何嘗不是這樣考慮的呢?”
“竹肅,就讓她留下吧?!绷枰砣蛔诎盖?,懶懶出聲,“繁城的疑兵之計真是讓本侯刮目相看。若是害怕卿卿的女兒身暴露,不如讓她睡在本侯的帳里?!?/p>
什么?!云卿怒目相向。
月殺凝思了半晌,嘆道:“那便勞煩主上了?!?/p>
“哥!”
“卿卿,只有主上的營帳最安全,也最舒適?!痹職o奈地看著她。
“不要!”云卿瞥一眼得意揚揚的凌翼然,冷哼道,“我要和哥哥住一起?!?/p>
“也好?!绷枰砣粺o所謂地笑了笑,“既然卿卿不介意被竹肅帳里進進出出的大男人看,本侯也不必操心了?!?/p>
“主上!”月殺抱拳,“請主上不要跟卿卿計較,竹肅的營帳即是議事帳,她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哪里能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說著瞪了瞪她,“卿卿,還不認錯?”
云卿斜睨過去,見凌翼然眉頭微動,笑得好不得意。
“好了,既然竹肅這么說,本侯也就勉強答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