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尚寶看著楊思明,心里想著:好小子,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以為你擺出一副犧牲自我解救尤嫵的模樣我就信了?于是嘴里道:“怎么,你想跟祖父搶女人?”
“孫兒不敢!”楊思明聽得楊尚寶的話,背上出了冷汗,只得垂頭喪氣地退下。
楊尚寶的媳婦們聽得他要娶尤嫵為妻,雖則只是權宜之計,但一想到尤嫵要在楊家當她們三年的婆婆,哪兒肯依?于是,少不得各自攛掇自己的相公,讓他們去勸說楊尚寶。只是楊尚寶的兒子們個個孝順,待聽得楊尚寶的理由,便不再勸說,只默默地退下。
且說尤嫵聽得父親之言,讓她嫁與楊尚寶,也驚得說不出話來,當晚便著貼身侍婢藍月相約未婚夫婿沈喻南見面,想解釋幾句并尋求安慰。
夜色降臨,沈喻南依約在尤府的后花園和尤嫵相見,一見面便低嚷道:“你就算要上藥王廟求簽,也該讓伯母相陪,再多帶幾個婆子和丫頭,怎能只帶藍月就出去?如今招惹了嚴三世,還能如何?”
尤嫵一聽,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只咬著嘴唇哽咽道:“我如今就要嫁往楊府了,你要說的話就是這些?”
“我還能說些什么?”沈喻南好容易得中進士,不料母親病故,只得在家守孝,正生了一腔郁氣,不想尤嫵又生了這樣的事出來,自是煩惱。
尤嫵聽得沈喻南的話,心如刀割,眼淚反是停止了,于是盯著沈喻南道:“嫁往楊府之前,須得先和你退親。”
“退就退!”沈喻南冷笑道,“自然要成全你。”
和沈喻南見完面,尤嫵哭了一晚上,導致后頭的兩天都神思恍惚。
眾人只以為尤嫵傷心父親被貶潮州,自己又要嫁與楊尚寶避禍,該勸的都勸了,眼見她還是精神不振,也無可奈何。
季氏夫人苦勸一番,見尤嫵還是無心飲食,自是苦惱。尤文道見得尤嫵如此,便陳以利害:“我出了京城,嚴三世必然還會逼上門來,到時候你不做妾也得做。如今楊大人肯幫咱們,只待良機再圖后計,你這般模樣,叫為父怎么放心出京?”
尤嫵聽得父親的肺腑之言,這才“哇”地哭了出來,道:“都怪我,那回不獨自去廟里上香就好了!”
尤文道自是知道,因沈喻南考中進士,正在歡喜之際,母親偏亡故了,一時抑郁,便也生了病。尤嫵聽聞,情急之下才會到廟里上香,求菩薩保佑沈喻南。卻沒想到會遇上嚴三世,致使如今之禍。
哭完之后,尤嫵便收拾起心情,把前因后果想了一回,越想越覺得不是自己的錯,沈喻南的責備太無道理了,于是把本來準備給沈喻南做的鞋子狠狠地剪成兩半,丟棄在地,又和侍婢藍月道:“以后再也不許在我跟前提起沈喻南這個人渣,全當沒認識過這個人。”
藍月哪兒敢多說半個字?只一徑兒地點頭。
尤嫵嘴上雖這樣說,其實心里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的,她希望沈喻南氣消之后會來找她,為她出個主意,安慰幾句,或者哪怕只是來看看她也好,可是沈喻南卻始終沒有來。直到出嫁這一天,她終于滅了對沈喻南的希望。
喜轎抬起時,鑼鼓聲聲,外頭議論的話語傳進尤嫵的耳中。她苦笑一聲,淚水在眼眶內滾來滾去。
不能哭!尤嫵掀起蓋頭,嘟起嘴往上吹著氣,決定把眼里的眼淚吹干,吹出喜意來。爹爹是為了自己好才這樣做的,所以,從今天起,她尤嫵一定要強悍無畏起來,再不能像從前那樣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