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房門口,亦寒正和三樓的一個同齡男孩、大名喚“董梁”小名喚“毛頭”的,扭成一團。
林暖暖趕緊奔上去,死死拉開亦寒:“干什么打架?不要打了!”
“他比賽犯規(guī),還用刀片劃壞了我的球鞋!”亦寒氣憤得聲嘶力竭,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原來這是原因。
毛頭死不承認,用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語言指著亦寒狡辯:“你們班級自己輸了還怪別人,哼!賴皮,鄉(xiāng)下人,留級生,沒爸媽的小土包子!”
最后一句話,讓暖暖跟亦寒都愣住了。
亦寒瞪大了眼睛,憤怒地攥緊小拳頭,就要一拳揮上去。
然而更快的,一個白色的物體重重地砸向毛頭的腦袋。毛頭猝不及防,且好像被砸中了要害,捂著傷處,呆住。
是暖暖手里的芭蕾舞鞋。
“死毛頭,你再敢亂講我弟弟試試看!”暖暖撿起地上的芭蕾舞鞋,向毛頭揮了揮,示威,小臉惡狠狠的。
毛頭呆呆看著暖暖,亦寒也呆呆看著暖暖。
暖暖咬著牙齒,腮幫子鼓鼓的。
毛頭終于反應(yīng)過來,感覺到腦袋上徹骨的疼痛,“哇”一聲哭了出來,捂著傷處奔上三樓,邊跑邊叫:“媽媽,林暖暖欺負我!”
“我們回家!”暖暖拉起亦寒的手。此時此刻,亦寒只能用崇拜的眼光看著她,半晌,貧不出一句話。
夜里,毛頭的媽媽拉著頭上裹著紗布的兒子來找林沐風(fēng)。
“林醫(yī)生,您倒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兒子那么野,女兒也那么野,合起來欺負我們家毛頭,真的是沒娘管的孩子,要多野蠻有多野蠻?!泵^媽顯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林沐風(fēng)把毛頭叫到身邊,仔細地替毛頭檢查了一下頭部。暖暖是花了大氣力砸出舞鞋的,毛頭的額頭上腫出一大塊,帶著有血絲的烏青,用手稍稍一碰,毛頭就直喊“疼”,眼淚立馬下來。
林沐風(fēng)給毛頭重新敷藥包扎,對毛頭媽連連道歉,把家里備著的巧克力等零食一股腦都拿出來給毛頭。
“董梁媽媽,小孩子頑皮,傷了你們家董梁,真不好意思,我一定好好教育?!绷帚屣L(fēng)坐著說,帶著坦然的笑,那副神氣讓毛頭媽也不太敢造次。
“毛頭先罵亦寒的。”暖暖尖聲辯解,小姑娘著急起來,聲音又脆又亮,壓倒大人的聲調(diào),“他說亦寒是沒有爸媽的小土包子!”一句話刺得毛頭心虛了一下。
“暖暖,給董梁同學(xué)道歉。”林沐風(fēng)側(cè)頭責(zé)備女兒。
“不!”暖暖別轉(zhuǎn)頭,執(zhí)拗地道。
“董梁,對不起,我以后一定跟你團結(jié)友愛?!焙鋈?,亦寒跑過來,在毛頭面前鞠了一下躬。
到底是小男孩子,也有義氣觀念,毛頭不好意思地低頭認錯:“我也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這么說了。”
毛頭媽見狀,用手指戳了下毛頭的太陽穴:“死東西,不學(xué)好,誰叫你這樣說同學(xué)的?”
“媽媽,不是我要罵汪亦寒的,二樓的劉奶奶跟四樓的小明媽媽都這樣說的。”毛頭也為自己辯解,然后小聲囁嚅,“你也這樣說過的?!?/p>
毛頭媽尷尬不堪,趕緊拉著毛頭跟林沐風(fēng)告別,遠遠地就聽到樓道里傳來她罵毛頭:“難怪被人家打,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亂說,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聲音漸漸消逝。
林沐風(fēng)緊緊蹙眉,抿著嘴,不再作聲。
暖暖再次辯解道:“我沒有錯!”說著眼眶一紅,先自委屈地抽泣起來。
亦寒拉住暖暖的手,久久不放開。
林沐風(fēng)重重嘆了口氣,拍拍暖暖的肩膀:“乖乖,不要哭了,爸爸知道你沒錯?!倍罂粗嗪?,“今天你讓老爸很驕傲,因為你表現(xiàn)得很男子漢,敢于承認自己的錯誤?!痹俚皖^看看亦寒放在門前鞋架上的那雙被刀片劃破的足球鞋,“明天爸爸再給你買一雙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