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帶睡袋。”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也沒有。”阿祥瞪大眼睛,終于感覺到事態(tài)嚴(yán)重了。
這下可好,我們實在是太天真了,完全沒有準(zhǔn)備要在野外過夜的兩個人,是一男一女也就算了,還可以用力抱著一起睡覺,冷到睡不著還可以一起做一些交換體溫的運動,但兩個男的怎么睡?剛剛一路上甚至沒有看到?jīng)鐾?,睡在地上肯定會睡到感冒?/p>
唯一的希望就是,我手上的網(wǎng)友地圖底下標(biāo)明了“紅山大旅舍”五個字,后面還附注一行小字:山友旅途的良友,深夜避寒的好去處。
感覺是個很可靠的地方。
“紅山大旅舍?”阿祥探過頭來看,咦了一聲,“還有多遠?。?rdquo;
“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大旅舍,應(yīng)該一眼就可以遠遠看到了吧。”我張望著遠方,滿懷期待地說,“如果即時趕到的話,真想洗個熱水澡??!”
這個不曉得到底存在不存在的旅舍算是個目標(biāo)吧,有目標(biāo)走起路來就像重新加了馬達一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你覺得那個旅舍有可能開在這種荒郊野外嗎?”阿祥又拿起相機拍鳥。
“地圖上面既然寫了,就應(yīng)該有吧?”我隨口說,“民宿也常常蓋在奇怪的深山或海邊啊,這樣才有特殊的風(fēng)格吧。”
“對耶,真希望那間旅舍有溫泉。”阿祥懷念起幾個小時前的那一泡。
“說不定有喔,紅山聽起來就像一間老式旅館,以前的旅館常常都有溫泉。”
“尤其在山里,更應(yīng)該有溫泉吧?”阿祥的邏輯有點自以為是。
“有溫泉是很好啦,但現(xiàn)在只有普通的熱水澡,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們一邊走一邊抬杠,起先還有點接話的興致,可隨著疲倦感漸漸有一搭沒一搭地沒了勁,阿祥拿起相機按下快門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實在是太累了。
當(dāng)我們帶來的水喝剩一口的時候,太陽已完全沉進我看不見的山谷底。
“會不會那間紅什么的……旅舍倒掉啦?”阿祥氣喘吁吁。
“就算倒掉,也還是有個建筑物在吧?”我也累得發(fā)暈,“睡在廢棄的旅舍里面,也比睡在大樹下好吧?”
再走一個小時,我們只能干吞口水解渴,天色已昏暗到?jīng)]有打開手電筒就完全看不清楚前方的程度。
但我們沒有打開手電筒——因為我們根本沒有手電筒!
“唉,用手機照明吧?”我說,拿起手機。
“也只能這樣了。”阿祥的聲音充滿疲憊,也拿起手機。
就在我們拿起手機,用發(fā)亮的螢?zāi)煌耙徽盏臅r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