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想著想著,雨停了。
雨后的黑夜總是那么寧靜,靜得叫人心里發(fā)慌。殘月升,小云浮,繁星閃爍,滿天星斗構成了一個奇妙的世界,月光掃過青云,把柔和的銀光撒向大地;清風游,濃霧起,濃霧青紗般的籠罩在三橋鎮(zhèn)上,仿如怪獸一樣由鎮(zhèn)里游向鬼子軍營。漆黑一片的三橋鎮(zhèn)黑得就像被吞沒了一般叫人心寒,而鬼子軍營中點點燈光像一顆顆寶石鑲嵌在青灰色的絲帶中,是那樣的醒目。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粗矍暗墓碜榆姞I,張斌覺得,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這么好的掩護,那他就不能放棄這次機會。
雨過,那兩個鬼子哨兵從崗哨亭里出來,碉樓里的探照燈同樣在來回搜索,張斌熟門熟路地又摸到鬼子軍營大門口。
在上次潛伏的那個小土包后面,張斌微微抬頭看了看那兩個鬼子,估算距離選擇撤退路線。這一點,他是在打獵過程中收獲的經驗,就好比打野豬,要是一槍沒打中要害而只是傷到了野豬,野豬發(fā)起瘋來見人就追就咬,那可是要出人命的。所以,獵人在射擊它之前,就得選好最佳的逃跑路線。
一切準備就緒,張斌悄悄站起馬步,箭搭弦上,一點一點拉開。
“噔!”
一聲輕響,寒光一閃,利箭離弦而去,在鬼子哨兵還沒察覺之時,狠狠地從大門左側射入那鬼子的脖子。箭穿項而過,哨兵仰面栽倒,箭羽還在脖子的另一端微微搖晃。哨兵雙手捂住脖子掙扎想叫喊,但是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另一個哨兵見狀一驚,本能地轉過身張嘴準備大喊,一邊拉動槍栓準備射擊。但迎面而來的又一支利箭,箭頭從他嘴里射入,穩(wěn)穩(wěn)地刺入他的后腦,哨兵仰面而倒,放在扳機處的的右手食指依舊在微微抖動,帶著不甘之心,他也成了利箭下的亡靈。
張斌家傳的連環(huán)絕技,說是連射,其實,就是一個“快”字,不僅需要手腳靈活,還要求膽大臂力大,張斌現(xiàn)在只能四連射,他爹可以五連射。仗著自己的家傳絕技,張斌才敢藝高人膽大地來襲擊鬼子,否則只要他慢了半拍,后果不堪設想。
一下解決兩個鬼子,張斌努力壓制著自己想大喊一聲來發(fā)泄一下的沖動,摸上前去搶鬼子的槍和子彈。
就在他剛撿起一支三八大蓋時,右褲腳卻突然被人抓住。
受傷的哨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瞪著張斌,緊緊地抓著他的腳,身體不停地抽搐抖動。張斌漠然地看著鬼子兵,他突然很想問問他:你們在屠殺我們這些老百姓時,會想到過自己也有這一天嗎?你們丟炸彈炸死小惠時,想過小惠的感受,想過我的感受嗎……張斌想問的話有很多,但時間不允許他這么做,因為他這次沒那么好的運氣了。
碉樓上的鬼子幾乎就在張斌厭惡地將哨兵手踢開準備去撿第二支槍時,用探照燈發(fā)現(xiàn)了張斌。他不得不立刻跳起身逃跑。
隨后,鬼子的機槍就響了。
“噌!噌!噌!……”
張斌提著撿來的哨兵的步槍不顧一切地向遠處森林里飛奔。可一聽見那格外低沉的槍聲,他的心就涼到了屁眼,因為他聽過這槍聲并見識過這家伙的威力,就是鬼子與國軍、游擊隊打的那次大仗,日本鬼子的這家伙一響,戰(zhàn)場另一邊立即倒下一大片,看得張斌膽戰(zhàn)心驚,而現(xiàn)在這東西的目標正是自己。
奔、跳、撲、躍、滾……只要能用上的,張斌都用上了,像只被耍的猴子一般,憑著獵人對危險的感應,張斌本能地躲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