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蒙接下來似乎還說了些什么,何心洛卻是聽得不太真切了,只隱約聽見什么一壇酒都被她一人喝光了,接著便聽他推門出去的聲音,尋思著八成是去買酒了。
于是她索性趴在桌上打起瞌睡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迷糊間忽覺一陣涼意刺骨,接著口鼻之中有什么東西涌入,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嗆了好幾口水。
何心洛頓時驚醒,睜眼一看,自己竟然身在水中,最要命的是她腳下還被綁了塊大石頭。
她不是在蘇蒙家喝酒嗎?怎么會被人綁到湖里來?
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水從口鼻間涌入,腳上的巨石拖著她往湖底的最深處沉去,何心洛的心這才被恐懼填滿。
5.
“醒了!小姐醒了!”
何心洛剛一睜開眼,便聽見星兒的聲音,隨即便是秦斯揚的臉映入眼簾:“洛兒?你感覺如何?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何心洛滿腹的委屈油然而生,鼻子一酸便要落淚。然而之前秦斯揚拒婚的那些話又在耳邊回響,她唯有悶悶地別過臉去不理他。
“大夫說你受了極重的風寒,又驚嚇過度,必須吃藥。”秦斯揚的聲音放輕,眉頭緊皺,臉上一閃而過的內疚和焦灼讓何心洛心里微微軟了幾分。
何心洛這才想起臨昏迷前發(fā)生的事,心下不由得也是一驚。
“是蘇蒙把你救起來的,他也受了風寒,不過并無大礙?!鼻厮箵P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扶她坐了起來,端過一旁的藥碗吹涼了才湊至她的嘴邊。
何心洛只好自己捏住鼻子,把那碗苦得不行的藥灌了下去。
“我……我要去看他?!焙涡穆彘_口,聲音沙啞,聽得她自己都不舒服。
秦斯揚皺了皺好看的劍眉,不甚耐煩道:“你剛剛才退熱,要多休息靜養(yǎng)。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說。”
“你……”何心洛心頭的火噌的一下又躥了起來,“憑什么你說不讓去我就不能去?昨天晚上到底是誰把我扔到湖里去的我都還沒搞清楚。況且蘇大哥救了我一命,我去說聲謝謝總不為過吧?”她說得又急又快,說完嗓子又像火燒過似的疼起來,不由得重重咳了幾聲。
秦斯揚連忙上前,卻被她一把推開:“不用你管!從今天起,我的事都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難道要蘇蒙管嗎?你一個姑娘家,天都黑了居然還跑到單身男子家中與人飲酒,喝得酩酊大醉。你知不知道如果昨晚沒有人救你的話,你的小命就這樣完了。”秦斯揚眼中血絲密布,一邊說著,一邊用筋骨暴出的雙手按住床沿。
“如果昨天不是你氣我,我會賭氣跑去喝酒嗎?反正你一向不喜歡我,我現在如你所愿與你劃清界線,再不招惹你,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嗎?”何心洛的雙手死死揪緊心口處的衣服,不顧嗓子的灼痛,用破碎的嗓音近乎歇斯底里地回吼道。
秦斯揚一直挺立的身體忽然瑟縮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看向何心洛的眼,眼底閃過種種復雜難解的情緒。
“小姐,你誤會秦大哥了。昨兒個晚上蘇公子把你送回來的時候,秦大哥跟瘋了似的抱著你挨家挨戶地砸藥店的門,回來后又守了你一整晚。”
“他那是沒辦法,誰讓我從小就是他的累贅。現在我爹病成這樣,他當然不敢讓我出事!”何心洛說著,掀開被子下床便要走,“星兒,幫我收拾一下,我要去找蘇大哥!”
“小姐……”星兒為難地看了看秦斯揚。
秦斯揚雖然神色有些悲涼,可是話語中分明透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有沒有想過,你酒量向來不錯,為什么昨晚會醉得人家把你拉出去綁上石頭扔到湖里都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