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珊坐到銀行柜臺前,面無表情的推進去一百塊錢。她對營業(yè)員說:“換一百塊一毛的,要鋼镚!”
營業(yè)員瞄到她遮面的黑超墨鏡,想她肯定不會是小超市來套零的,可這么一個唇紅齒白的漂亮姐要這么多鋼镚打發(fā)誰啊?他看出不正常,看出有事。他對葉珊的態(tài)度越發(fā)地小心。
很快一千枚鋼镚,共10卷堆放在葉珊門前,她嘴角微微揚了一下,握一根掂了掂分量,然后將鋼镚不緊不慢地裝進包里。
營業(yè)員腦子里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她就怕是要拿這些鋼镚去砸人。要是這樣的話她一定非常鄙視這個她要下手的人,用一毛都不用一元的,這是極端的鄙視。
葉珊出銀行時看了看腕表,她是掐著點的,她不是去砸什么人,而是去砸場子,砸前夫吳建瓴的婚禮現(xiàn)場。
算起來吳建瓴和她離婚才剛剛過去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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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午,五棵松附近的公園里,吳建瓴和尹麗麗的婚禮儀式即將開始,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已陸續(xù)到場,三三兩兩的聚在承辦婚慶的彼岸花旗艦店簽到處,彼此寒暄著結(jié)伴進入不遠處立著鮮花帷幔的草坪。
身著禮服的方駿晃里晃蕩的來到簽到處,曉米立刻丟下手上的活招呼他,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剛才畢經(jīng)理來問到了他,她替他打掩護說是去了洗手間。她讓他趕緊把耳麥戴上,防止畢經(jīng)理打電話查他的崗,還殷勤地問他有沒有吃過早飯,要是沒有的話,包子油條煎餅果子還是漢堡?她叫個外賣一會兒就能送到!
曉米是個身材豐腴,像一枚熟果子的熱辣姑娘,做事麻利說話不帶喘氣兒。說話的當(dāng)兒熱乎乎的茶杯也沒耽誤遞到他手里。
方駿吹著茶葉沫子,抱怨公司婚慶部也不多招幾個人,動不動就從他們婚介部拉壯丁。剛要喝茶,冷不丁手機鈴響起來,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他差點兒嗆著。
給方駿打電話是客戶劉慧蕓,一位五十歲上下的醫(yī)院藥劑師,其實就在他不遠處,
方駿問劉姐是不是已經(jīng)跟馬工程師接上了頭?感覺怎么樣?合眼緣不?劉慧蕓說她不知道跟人家說什么好,情況還有點復(fù)雜,馬工約她在朋友的婚禮上見面,沒想到撞見了前夫莫正源,她不知道怎么脫身,早知道這樣她就不來了。她說前夫那老王八蛋一個勁兒貼著她說話,還嬉皮笑臉的,讓人家馬工看見難免沒有想法。而且,當(dāng)著前夫的面相親太尷尬了,她想算了,還是撤。
方駿見事情要黃,趕緊撂下杯子勸她:“哎別……馬工條件那么好,我這兒好幾位大姐賊著呢,得,我去一趟吧,婚禮在哪兒啊?——啊?這么巧啊,這婚禮就是我們公司承辦的,您站著別動啊,我去找您!”
方駿掛了電話就往婚禮現(xiàn)場的草坪里跑,身后曉米問他干嘛去?他說是去救火!
婚禮現(xiàn)場草坪,風(fēng)度翩翩的畫家老莫端著酒杯,跟一幫熟人談笑風(fēng)生。
老莫:“男人這一輩子吧,小的時候歸媽管,年輕的時候歸女朋友管,結(jié)了婚歸丈母娘管,老了老了,就歸前列腺管了。”
朋友勸他這話可別讓小媳婦兒聽見,把她比喻成前列腺會有意見的。眾人一通笑,老莫并不在意,他把目光移向不遠處的前妻劉慧蕓。她和那位剛結(jié)識不久的馬工在說著什么,不時也看向老莫這邊,倆人目光撞上,劉慧蕓趕緊低頭,老莫不自然地沖她笑了笑。
老莫讓大家先聊著,他碰上個熟人要過去打個招呼,端著酒杯他悠悠然向劉慧蕓和馬工那邊走去。
劉慧蕓目光哀求老莫不要攪局,老莫卻意氣風(fēng)發(fā),非要跟這位看起來是前妻對象的會上一會。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忽然過來一小伙子,像是故意似的將一杯香檳潑在了馬工身上。老莫一愣,停住步子,見小伙子攥著空杯子,手忙腳亂的幫馬工清理浸濕的衣服前襟。
闖禍的是方駿,他請邊上的服務(wù)員趕緊帶馬工到洗手間去處理一下,馬工馬上就隨著服務(wù)員去了。老莫看看方駿,又看看劉慧蕓,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