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講的是什么?你給我說一下。”尹育山冷冷地說,一字一頓地,每個發(fā)音似乎都藏了把匕首。
被老師這么一咋呼,還被拎出來示眾,張瑞博興許連自己剛才說的什么都忘了。他只覺心頭發(fā)虛,喉嚨干澀,吐不出詞兒,在原地愣愣地站了有半分鐘。
“說不上來是吧?好,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剛才說什么說得那么開心,為什么現(xiàn)在讓你說你反而不說話了呢?”尹育山目露兇光,聲音尖利,像頭看到獵物進了陷阱的狼犬。
“你給我說說,老師講課你為什么不好好聽?你自己不好好聽就算了,為什么還要去影響旁邊的同學呢?”尹育山說。
“我沒有影響旁邊的同學。”張瑞博嘀咕了一句。
后來,沈浩然想起張瑞博的這句話,覺得他的意思,也許是指他們后邊的學生都差不多,成績就那樣了,不是他上課說一兩句小話就能“影響”得了的。
當然不是誰都能形成沈浩然這樣的看法的,尹育山見這學生當著全班人的面還敢還嘴,胸腔里灌滿的汽油仿佛見著了火星子,瞬間就炸開了,咆哮道:“沒有影響別的同學?你還沒有影響別的同學!”
張瑞博頓了一會,才說:“我真沒有。”
“哦!沒有影響別人!那倒奇怪了?那是我抓你抓錯了?你這一節(jié)課都在后頭說話,我在臺上看得很清楚!”尹育山教案也不要了,啪地砸到了講桌上。
沈浩然覺得要是沒個天花板在上邊擋著,尹育山恐怕會跳到半空中去。
“我是沒有影響啊……”張瑞博說著,只是聲音幾乎要完全聽不見了。
“還說沒有!你還說沒有!你的意思是,我吃飽了撐的沒事才把你抓出來的,是這個意思吧????!”
張瑞博嘴皮子抖了兩抖,卻沒再吐出什么音節(jié)。
“我吃飽了撐的,是不是?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你說!”尹育山叫罵著。
沒哪個學生敢吱上一聲,落針可聞的時間流去許久。尹育山大概動了真情,自己把“吃飽了撐的”這一疑問句轉(zhuǎn)變成了肯定句,更覺氣不打一處來,還留在手心里的一截粉筆頭就毫無征兆地朝張瑞博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