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團圓聽小包子說過,正宮四妃中最得寵的并非納蘭貴妃,而是應淑妃。她站在原地想了半日,想明白了兩件事,一是納蘭公子見一次貴妃不容易,還有就是美人也可以是男的。
令狐團圓甩了甩頭,可納蘭頤的身影卻難以甩去。她鉆研數(shù)日的美女劍法,從九華宮的九女開始,經(jīng)金尚儀給予她啟發(fā),再是儲秀宮的群美,直到最后撞見納蘭頤,才達到了女劍的巔峰狀態(tài)。
心神恍惚地走出閬夕宮后,令狐團圓沿著宮墻竟走了個圈,繞了回來,跟在她身后的十一月連跳湖的心都有了。
令狐團圓抬頭看了看天色后,轉(zhuǎn)身回九華宮。十一月咬牙切齒,他懷疑她早就知道他一路尾隨著她。
她的身影消失后不久,潘微之與無缺在萬福的引領下踏上了這條宮道。兩人完全不解,雍帝莫名其妙地說了半句話,便把他們晾在一旁。無缺試著詢問了團圓的歸期,雍帝沒有回應,結果他們兩人就干站了一下午。雍帝打發(fā)他們走也很奇怪,萬福從外而入,轉(zhuǎn)遞了他們兩份任命。那任命是早就備下的,正八品的御史,掛職散官。
萬福帶他們走出宮廷,和藹地笑道:“這半日也沒白站,兩位大人走好!”
兩人不敢與他打趣,回禮告辭。
昌華宮珠簾后,同樣站了半日的梁王舉步而出,“父皇,這是何故?”
雍帝對兒子的問題還是答的,只是這答案叫梁王胸悶,“朕原要當著令狐無缺的面將小團圓嫁給你,然后再看看令狐無缺的臉色,但是小團圓啊,她沒來?!庇旱蹮o聲嘆息。
小團圓?西日玄浩聽著雍帝的口吻,很不舒服,“父皇的旨意誰敢不從?她是活得不耐煩了!”
雍帝失笑,擺手道:“浩兒,倘若下旨就能水落石出,倒也容易,能用權和錢解決的事,都非難事?!?/p>
西日玄浩蹙眉。
“縱然朕貴為天子,廣有四海,富有萬民,可有些事有些人也是朕無可奈何的。譬如失散多年的孩子誠心喊朕一聲父皇,又譬如已經(jīng)死去的人。”
西日玄浩大驚失色,父皇在說什么?
“令狐團圓,她是……她是父皇的孩子嗎?”在雍帝面前,西日玄浩素來有話就說,從不遮著掩著。
“極有可能?!庇旱鄣偷偷氐?,“朕一直派‘七月’盯著的,十六年前,葉鳳瑤她確實誕下了一個女兒。如果是男兒,朕是絕不會放手的?!?/p>
西日玄浩雙手握拳,那個混球竟是他妹妹!他一想到他曾打過她辱過她,還曾抱過她親過她,就覺得難堪。這怎么可能?那晚在潘家水榭,倘若他一念之差亂了倫常,玷污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換在哪朝哪代都是傷風敗俗的悖亂人倫之罪。
“這不可能……”西日玄浩松開拳,沉聲道,“我絕不承認!我西日皇族沒有她那樣的女兒!”
雍帝凝視他片刻后道:“你以為她或她娘親喜歡西日皇族嗎?”西日玄浩一怔,但聞雍帝冷淡地道,“帝后的鳳冠唾手可得,葉鳳瑤卻回一個謝君一曲。但是叫朕耿耿于懷的并非此事,而是她從一開始就辜負了朕。南越葉氏,世代背負著一個與我西日皇族不可解的恩怨。等到朕終于明了該如何待她之時,她卻死了?!?/p>
“那是什么恩怨?”
“呵呵……”雍帝奇怪地笑了一聲,“現(xiàn)已了斷,除非葉鳳瑤從墳墓里爬出來。南越葉氏的最后一人,卻不姓葉更不姓令狐,她的姓氏同你一樣?!?/p>
盡管雍帝的語調(diào)冷漠,可西日玄浩卻再次確定,葉鳳瑤才是他父皇一生念念不忘的女子。同時,西日玄浩也想明白了,父皇為何明知他與令狐團圓極可能是兄妹,卻要當無缺的面將令狐團圓下嫁給他。那是父皇與他一樣不愿相信、不想承認一個名字——西日團圓。這是何等的嘲諷?團圓,卻不能和真正的親人相聚一堂;西日,沒有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