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也是我們看中你的一個原因。你畢竟是在軍隊受教育多年，軍人的忠誠和堅毅，我們是不容置疑的?！眲⒕珠L眼里飽含激動，堅毅地望著唐龍。

然后，一把握住唐龍的雙手，擲地有聲：“年輕人，那就讓我們痛痛快快地干它一場吧！”

兩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十四

傍晚。

晚霞映紅了天際，蜿蜒的鄉(xiāng)間公路上，緩緩地駛來了一輛大客車，客車帶著一路的揚塵在路旁的站點停了下來，身穿摘了軍銜軍裝的唐龍手里提著軍綠色挎包，肩背著疊得四方的軍被，隨著車上的旅客走下了站臺。他的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個退伍兵。他翹首眺望了周圍的山村景色，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下定決心似地大步向自己家的村落走去。

“篤篤篤……”聽見了敲門聲，唐龍的母親趕忙從屋子里出來開門。

“媽！”唐龍歡欣地叫道。

母親一臉驚喜：“唐龍？”

兒子的突然而歸，使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母親激動萬分，母子相擁，眼睛里溢出點點喜悅的淚花。

正在吃飯的父親也丟下飯碗，樂哈哈地迎了上來：“回來也不提前告訴一聲，也好接你?。俊?/p>

唐龍的眼里閃過一絲慌張：“爸！”

“哎！”父親歡欣地應(yīng)答著，隨手接過唐龍身后的背包，不經(jīng)意地問：“怎么還把軍被帶回來了？”

父親的問話，一下觸動了唐龍的內(nèi)心隱痛，他愣了愣，無力地說：“我轉(zhuǎn)業(yè)了。”

回答的聲音雖然很輕，但父親好像聽得很清楚，禁不住愣愣地打量著他。父母親這才注意到，唐龍身上的軍裝已經(jīng)沒有了徽章和軍銜，父母親感到一陣不祥，“這個時候，不是轉(zhuǎn)業(yè)的時間?。俊备赣H迷惑地問。

唐龍低著頭，無力地“嗯”了一聲。

母親見唐龍一言難盡的樣子，趕緊打岔：“嗨，老頭子先吃飯，吃完飯再跟兒子慢慢聊?！?/p>

唐龍?zhí)鹉槪粧邉偛诺南矏?，沉悶地說：“兒子給你們丟臉了，訓(xùn)練中出了差錯，導(dǎo)致三名戰(zhàn)士犧牲了，提前轉(zhuǎn)業(yè)是部隊對我最輕的處分……”

此話一出，父親像是受到了雷擊，心口一陣劇烈疼痛，他“哦”了一聲，就癱了下去。

“老頭子，老頭子……”唐龍的母親驚呼著，慌了手腳。

“爸，爸……”唐龍也驚慌失措地呼叫著。

剛才還是笑語歡聲的幸福之家，一下亂了陣腳，唐龍趕緊撥打120急救電話。

十五

醫(yī)院的病房。

唐龍的父親經(jīng)過搶救，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

病床前，唐龍兩手抱頭，心里暗暗自責(zé)著：他應(yīng)該預(yù)見父親火爆的脾氣是受不了刺激的，但是，如果不這樣說，就造不成假象，就完成不了劉局長所說的滲透前的鋪墊，在小家與大家的取舍之間，看來并不是如誓言說得那么簡單。

他咬牙堅守著。

陸續(xù)有前來看望父親的親朋好友及左鄰右舍的鄉(xiāng)親們走進(jìn)病房，他們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悄悄議論著。

“老唐真可憐，老年得子，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兒子身上，沒有想到兒子在部隊犯錯誤，被退回來了，哎……”

“聽說，他之前的女朋友時雪也跟他吹了，那么好的姑娘到哪兒找去？”

“唐家這今后的日子怎么過啊……”

鄉(xiāng)親們的議論，像針刺一樣一陣陣地刺扎著唐龍母親的心，她只能坐在床邊不停地長吁短嘆。

鄉(xiāng)親們的議論也刺扎著唐龍的心。

病床上父親慢慢地睜開了眼，“爸，你醒了……”唐龍剛要開口解釋，父親就氣得顫抖，口齒不清地哆嗦著：“不爭氣的東西，你，你，你給我滾……”

激動使得父親再次昏迷了過去，母親急得滿眼淚水，連忙攔住唐龍：“孩子，你趕緊先回避一下吧，要不，你可真要把你爸氣死了?！?/p>

唐龍張口結(jié)舌：“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