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的狀況有點悲劇。
肩膀撞腫了,肚子上被燙到,小臂上最嚴重,大大小小的水泡當時就冒出了一片。
唐逸珅只看了一眼臉便黑成了鍋底:“沈嫣,你就和我作吧!”說著把人打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我這還沒好呢,你又添病,凈跟著添亂!”
沈嫣眼圈里含著淚,疼得連腹誹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只任由他把自己放到床上隨意擺弄著。
唐逸珅將她身上那件濕掉的睡衣脫下來,換了件干凈的。在藥箱里沒翻到燙傷藥,在儲藏室折騰一圈也沒找到。他不知道沈嫣之前通知了他的家庭醫(yī)生,便就近去客廳準備打電話叫人過來,還沒等撥號,門鈴就響了。
正好大夫上門。
大夫先給唐逸珅開了藥,打了退燒針,又給沈嫣的燙傷和撞傷分別做了消毒處理。臨走之前把藥留下,反復囑咐了用法用量以及注意事項。
時間已經(jīng)將近半夜十一點。
剛剛還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兩個人,這一場折騰下來都成了病號,倒是相處融洽了。
沈嫣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唐逸珅半靠著床頭坐在床邊,看著她那副呆滯的表情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攏了攏她鬢角的碎發(fā)問道:“你還疼嗎?”
“不疼了。”
“那你餓不餓?想不想吃夜宵?”
“你餓了?”沈嫣扭頭看他。
“還好?!闭f著他嘆口氣,伸手關(guān)掉了燈,“睡吧。明天開始,我倆至少得吃一個星期的外賣了!”
唐逸珅皮糙肉厚免疫力也強,一針退燒針,再加上兩次口服藥,第二天就活蹦亂跳的和沒事人似的。
只是他好了,沈嫣卻病了。
從起床開始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早飯?zhí)埔莴|叫了外賣,她只喝了三四口粥就把碗一推,放下了勺子。
唐逸珅訝異地看她一眼:“你不吃了?”
“嗯,不吃了?!?/p>
“這果仁粥我記著你不是挺喜歡的嗎?不合口味?”
“不是,是我沒什么胃口?!鄙蜴膛闹亲訃@了口氣,“你今天去公司嗎?”
“不去。這幾天沒什么事。”
“好。那你慢慢吃吧,我去躺會兒再過來收拾?!?/p>
“不用了。你胳膊不能沾水,我叫助理安排了鐘點工過來?!?/p>
“哦。”沈嫣點點頭,“那我先去躺會兒。”說完起身走了。
餐廳里一下子就寂靜了。
唐逸珅看著桌對面空蕩蕩的位置,也忽然間食欲全無,隨手扯張紙巾擦擦嘴,跟著回了臥室。
沈嫣這會兒正抱個枕頭靠坐在床上發(fā)呆。
他一進門就看見她低著頭,纖細的手指正在小臂的紗布上摩挲著,于是過去挨著她坐到了床邊:“你胳膊疼?”
“?。俊鄙蜴蹄读艘幌?,然后才搖頭,“我就是感覺肚子疼,胃里惡心,還有點頭暈無力。”
他抬手覆上她的額頭,稍微有點發(fā)熱,取了體溫計一量,不到三十八攝氏度。
“看樣子你是被我傳染了?!碧埔莴|笑得有幾分幸災樂禍,說著倒了杯水又拿出兩粒感冒藥遞到她面前,“吃了?!?/p>
沈嫣吃了感冒藥也不見好,藥剛下肚那會兒能管些作用,結(jié)果不到一個小時又燒了上來。又量一遍體溫倒是沒見嚴重,還是剛才的溫度。
唐逸珅舉著體溫計皺眉,扭頭問她:“去醫(yī)院吧?”
“不去!”沈嫣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那就打電話叫大夫過來。”
“再看看吧,可能是藥量不夠。明天要是還不見好再找大夫也不遲?!?/p>
到了第二天,還真就一點也沒見好轉(zhuǎn)。
唐逸珅大清早一個電話把家庭醫(yī)生叫了過來。
大夫說她大概是燙傷處有些炎癥引起的低燒,換了紗布開了些消炎藥??扇耘f是半點作用不起。
沈嫣燒了兩天一宿,整個人都變得憔悴了,抱著被子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天,連眼皮都不愛睜。
晚上唐逸珅叫她起床吃飯,喊了半天人都沒動彈一下。她好不容易哼了一聲,還像烏龜一樣整個縮進了被子里。
這樣子叫人又擔心又無奈。他嘆了一聲,在她臀上不輕不重地一拍:“起來!挺著吃點東西,吃完我?guī)闳メt(yī)院。”
“我不去醫(yī)院……”她終于悶聲悶氣地說了句話。
可唐逸珅已經(jīng)沒了耐心,虎著臉直接動手提溜人。結(jié)果掀開被子,把人翻過來的那一刻驀地愣住……
沈嫣白皙的臉上起了四五個紅點點,兩個在左右顴骨上,剩下三個在額頭,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解開了她的睡衣,胸前星星點點的也起了幾個。
“沈嫣,你……”
“我怎么了?”
唐逸珅頓了頓,然后放聲大笑了出來:“哈哈——水痘!沈嫣,你這么大個人竟然起水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