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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帕瓦娜的守候 作者:黛博拉·艾里斯


帕瓦娜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頭。沒學(xué)上又不是她的錯,她也很想去上學(xué),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這張?zhí)鹤由?,一點都不舒服,一天下來后背和屁股又酸又痛。她很想念自己的朋友,想念那套藍白相間的校服,還有每天都有新鮮事發(fā)生的日子。

帕瓦娜最喜歡的科目要屬歷史,尤其是阿富汗歷史。在古代,似乎所有國家的人都來過阿富汗。4000 年前波斯人來過,亞歷山大大帝來過,緊跟著希臘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英國人和俄羅斯人都來過。其中一個征服者便是來自撒馬爾罕的帖木兒,他們野蠻地割下敵人的頭,把它們像水果攤上的甜瓜一樣堆起來。這些人跑到帕瓦娜美麗的國家來,企圖征服這里,但阿富汗人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趕走了!

但是,現(xiàn)在,塔利班軍隊掌控著國家。他們目標明確,一意孤行。當(dāng)他們剛開始接管首都喀布爾、禁止女孩去上學(xué)時,帕瓦娜并沒有感到很難過。因為數(shù)學(xué)考試就快來了,她還沒準備好。當(dāng)時因為她上課時愛講話,又被老師盯上了。老師本來要通知她的媽媽來學(xué)校一趟的,沒想到塔利班搶先一步來了。

“你哭什么啊?”帕瓦娜那時還問哭個不停的努莉亞,“我覺得放假也很好啊?!迸镣吣纫恢眻孕牛龠^幾天,塔利班就會讓她們重返學(xué)校的。到時候,她的老師肯定也把找家長的事兒忘得一干二凈了。

“你懂什么!”努莉亞對她尖叫道,“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全家人擠在一間房子里糟糕透了,想一個人靜靜待會兒,那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兒。不管努莉亞要去哪兒,帕瓦娜肯定跟在旁邊;不管帕瓦娜要去哪兒,旁邊也一定會有努莉亞。

帕瓦娜的父母都出身于受人尊敬的古老阿富汗家族,受過的高等教育也為他們帶來了收入頗豐的工作。以前,他們住在一棟有院子的大房子里,家里有兩個仆人,還有電視機、冰箱和汽車。以前努莉亞有自己的房間,帕瓦娜則和小妹妹瑪利亞姆同住一間房?,斃麃喣冯m然話多,但她很喜歡帕瓦娜。有時可以遠遠地避開努莉亞,那實在是件令人開心不已的事情。

可是那棟房子后來被一枚炸彈炸毀了,此后,他們接二連三地搬了好幾次家,住的地方一次比一次小。每一次炮火都會讓他們失去更多,每一顆炸彈都讓他們變得更窮?,F(xiàn)在,全家人只有擠在這個小得可憐的房間里。

阿富汗的戰(zhàn)火已經(jīng)燃燒了二十多年,是帕瓦娜年齡的一倍。

起初,蘇聯(lián)人開著巨型坦克轟隆隆地闖進他們的國家,天空中還飛著他們的戰(zhàn)斗機,村莊和田野被肆意踐踏。就在蘇聯(lián)人打道回府的一個月前,帕瓦娜出生了。

“蘇聯(lián)人沒見過像你這么丑的小嬰兒,他們實在不敢跟你在同一個國家里?!迸騺喿钕矚g這么開玩笑,“最后就開著坦克落荒而逃了?!?/p>

蘇聯(lián)人走了之后,那些原本端著槍、攻擊他們的人不愿?;穑^續(xù)開槍,最后互相打了起來。那時的喀布爾一天到晚都遭受著轟炸,傷亡慘重。

炸彈可以說已經(jīng)成了帕瓦娜生活的一部分。每天每夜都能看見火箭在天上竄來竄去;接著,不知道誰家的房子就開了花。

炸彈掉下來的時候,大家就拼命地跑。先朝這一條路跑,接著又往另一條路上趕。大家一心想找到炸彈落不到的地方。在帕瓦娜還小的時候,她是被人抱在懷里跑;長大一點后,就只能靠自己跑。

現(xiàn)在,阿富汗大部分土地都處在塔利班的掌控之下?!八唷边@個詞是宗教學(xué)者的意思。帕瓦娜的父親告訴她,宗教本來是要教導(dǎo)人們成為更好、更善良的人,但塔利班并沒有把阿富汗變成一個安居樂業(yè)的好地方!

現(xiàn)在,盡管還是會有三三兩兩的炸彈在喀布爾落下,但已經(jīng)沒以前那么頻繁了。阿富汗北部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那里成了這些天來傷亡最為慘重的地方。

又接待完幾個顧客后,帕瓦娜的父親提議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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