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挺胸,理直氣壯得讓他明白,正是由于在下我心靈手巧,他才得以從鬼門關逃脫。
“這么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他睜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像曠野蕩失的小鹿。
“嗯哼!好說…好說?!蔽覕[擺手。
“原來如此?!彼旖青咧唤z笑,“那就多謝姑娘的‘舉手之勞’了。敢問,我要如何報答你呢?”
我聳聳肩,“欠債還錢就行了嘛。你看關于你的湯藥費,手術費…”
他不等我說完,兩手一攤?!霸谙律頍o分文?!?/p>
“什么?沒錢?!”我無法遏制地抬高音量。
“嗯?!彼刂攸c頭,顯得純良無辜。相形之下,我則有些窮兇惡極了。
只是人不可貌相,純良的外表之下也有可能包藏著一顆禍心,紅顏禍水的禍。轉眼不過須臾間,他已然迅速換了一副嘴臉,唇角微勾,含著意味不明的笑朝我步步而來。
我一時心慌意亂,節(jié)節(jié)后退。待被逼至墻角,再無去路,他則十分順手的一掌拍住墻壁,將我環(huán)在斗大的角落里俯身耳語道?!斑恚谙律頍o分文,不知…賣身償還可否?”
灼灼熱氣沖入耳腔,老子左邊肋骨上方那顆小紅桃不爭氣地抖了三抖,當下稀里糊涂地點頭道:“可!可!”
他嘴角漾起一抹隱秘的笑,伸出手把玩我肩垂的一綹碎發(fā)。
“你做什么?”我回過神來,猛地喝止他。
“以身相許啊!”他天真無邪的望著我。
“我,我,我。我只劫財不劫色啊!”
他大言不慚:“我只有色沒有財啊?!?/p>
鑒于我倆對‘賣身償還’的理解有本質性的差距,我苦口婆心的同他解釋道:“我的意思呢…是你欠我診金一萬兩,又身無分文,不如就留在江汀閣打工,直到清賬為止。”
“吶,我的江汀閣的呢,其實是個醫(yī)館,專負責草菅人命…啊不不不!”我被他燦若春花的笑晃得神志不清,趕忙修正。“是懸壺濟世,妙手回春,仁心仁術…”
“唔。”他很有耐心的聽完,笑著說:“確然是個不錯的提議。”
我松了口氣,掙開他的懷抱,跑去取來文房四寶,要他簽字畫押。
對于我草擬的契約,他斟酌再三,提起筆,又放下。再提起,再放下。我唯恐他變卦,著實擔心了好一陣子。但他似乎覺得我的表現(xiàn)頗為逗趣,還一直重復著提起筆再放下的動作,直到我快要生氣了,方才斂盡嬉笑,同我說:“其實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不知你覺得撳手印可好?”
“?。俊蔽乙徽?,隨即重重點頭?!白匀缓?,好得很,再好沒有!”撳手印可是想賴都賴不掉,本閣主當即樂得合不攏嘴,而后想起他話里的重點,又問:“咦?難不成你腦子壞了?”
他唇角一抽,沉聲道:“我腦子沒壞,只是不記得了?!?/p>
“哦!”
我仔細一琢磨,傻子好啊,傻了他才會為我盡心盡力,鞍前馬后,掏心掏肺,肝腦涂地,而且作為一個商人,自然要做到無奸不商,于是我興高采烈的捉住他的十個指頭一一按了個遍。他自始至終只是淡淡笑著,一味任我趁火打劫。
可想而知,當時的我滿心歡喜,自以為老天開眼送了我一個可心可人的小伙計,可事后卻證明,那是一場引狼入室的舉動,并且引得還是一頭大!色!狼!
為了這頭狼,本閣主閉館三日,專門替他煎藥療傷。只是此人也不知是何構造,躺了沒多久竟嫌悶得慌,非要跑到院子里來和喪彪玩捉迷藏,累了便席地而坐,嚷嚷著要我?guī)兔Υ反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