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什么時候游行的？”我又問。

“今天上午。”偉城也皺了下眉頭。

“怎么會？”我覺得有些奇怪，“事情又沒出來結果，怎么就開始游行了？”

“據說第一個到達現(xiàn)場的派出所民警給他們所長打電話，剛說了一句：‘所長啊，這里有個女老師跳樓了，派個法醫(yī)來看看吧’，就惹禍了。”

我心里禁不住一陣煩悶。這種破事不知道發(fā)生多少回了。說白了還是經辦民警說話不夠注意。別小看了一個墜樓的“墜”字和一個跳樓的“跳”字的區(qū)別，這個“跳”字就暗示著她是自殺了。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別看家屬沒搞過刑偵，沒做過法醫(yī)，但以他們的敏感絕對能聽出這個詞的弦外之音。

上次一對男女在居民樓內死亡，辦案民警一到現(xiàn)場看到燃氣式熱水器還沒熄滅，打電話匯報情況時，說估計是洗“鴛鴦浴”出事的。女孩還沒嫁人哪，女孩的父親當場變臉，二話沒說就直接奔法院去了。

你就想想法庭辯論階段一屋子人一臉嚴肅地爭辯什么是“鴛鴦浴”以及這個詞究竟有沒有侮辱性含義的情形吧。要是我被派去給這個案子作辯護，估計會找棵大樹撞樹不止。

可話又說回來，我怎么可能要求所有一線民警每句話都像書面報告一樣嚴謹呢？除了無可奈何，我還是無可奈何。

“走，小芮。”我正了正警服，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