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從良哈哈大笑,把一起調(diào)來的四個警員叫到身邊,指著劉闖說:“這可是咱們的財神爺,記住了:以后木幫劉三爺要是有用得著你們的,誰也不能含糊!”
這四個警員被派到城北警察署這個爛地方,本是滿肚子牢騷和難受,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有吃有喝,簡直是享福來了,此時早就在旁笑臉相迎,恨不得多說幾句好話能讓劉三爺再賞賜點東西。
許從良從兜里掏出幾張鈔票甩給四個警員,“到附近買點酒,今兒晚上燉上一大鍋排骨,咱兄弟幾個好好喝一頓!”
幾個警員屁顛屁顛地走了以后,酸猴子和劉闖的幾個手下開始忙活生火做飯。劉闖瞅了瞅破破爛爛的警署,把許從良拉進里間,說:“大哥,這金榮桂純粹是整你啊,把你打發(fā)到這么個破地方,我看你不如給他送點禮,啥年月當(dāng)官的都好這一口啊。你沒看全警察廳的人都給他送禮嗎?”
“所有的人都站在一邊并不一定是好事。”看著劉闖迷惑的目光,許從良撇嘴一笑,“譬如他們都站在船的一邊?!?/p>
開罷玩笑,許從良收斂笑容,“我不給他送禮,是因為金榮桂不會收我的禮。”
“為啥?”
“當(dāng)官的收錢,自然要收穩(wěn)當(dāng)?shù)腻X,我不是他的親信,拿我的錢他能不燙手?再者說,他一個警察廳長,撈錢的地方多了去了,送少了人家不在乎,送多了我還送不起?!?/p>
“那可怎么辦?”劉闖沒轍了。
許從良嘻哈一笑,轉(zhuǎn)開話題:“我托你辦的那件事兒怎么樣了?”
劉闖道:“大哥托我辦的事我還能忘嘛,早就派兄弟打探了,還真弄著點有趣的消息?!?/p>
許從良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找個手巾把屋里的炕席擦了擦,拽劉闖坐了上去?!皝恚旖o我說說!”
“那個馬半仙真名叫王海,是關(guān)東軍駐哈爾濱第二師團的一個翻譯。松澤身邊的那個女的名叫呼延小秋,是一個演員,不過在新京的時候就和松澤勾搭到了一起,松澤來哈爾濱以后就把這個情婦也帶來了。”
許從良恍然大悟,“我說怎么瞅著像在哪里見過,原來是個演員啊,對了,我看過她的海報?!闭f完,他就禁不住又罵:“真他媽的不要臉,光著身子給小日本摟,她上輩子真是作孽了!另外那個女的估計也不是什么好貨色!”
劉闖神秘地一笑,“大哥這你可猜錯了,那個女的可大有來頭,她就是松澤的女兒,叫慧子,是滿鐵中心醫(yī)院的一個大夫?!?/p>
這個真的大出許從良的意料,那個小女子竟然是松澤的女兒!許從良眨巴兩下眼珠子,又想起吉村秀藏對松澤慧子殷勤的樣子,問道:“那個吉村和松澤慧子有啥瓜葛?”
劉闖搖搖頭,“我派出去的弟兄這兩天都盯著,松澤慧子每天下了班就回家,來接她的是松澤的司機。而那個吉村秀藏這兩天也沒去醫(yī)院找她,倒是總往第二師團跑,不知道他們憲兵隊和駐軍部隊有什么事情。不過,你也知道我們木幫的弟兄跟個哨、打聽點小道消息倒在行,但內(nèi)幕的消息,俺們沒那份能耐?!?/p>
“第二師團?他去那里干什么呢?”許從良喃喃自語著,朦朦朧朧地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正琢磨間,從廚房里飄出一陣陣香氣,把兩人勾得胃口大開,忙不迭地跑向廚房。只見大鍋里正燉著排骨、土豆,旁邊的兩個盤子里是剛炸出來的花生米和肉醬,焦脆的花生米噼里啪啦地響著,香氣散滿廚房。酸猴子手里拿著個碗,里面是打好的黃燦燦的雞蛋,正拿著筷子攪拌。至于劉闖的幾個弟兄,在一旁洗摘著青菜、大蔥,準(zhǔn)備一會兒敞開肚子大吃。見許從良過來,他們笑道:“多虧許大哥來這兒,我們也跟著吃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