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激動的響應,安靜躺在嚴冀懷中的尼可也“汪汪”叫了兩聲。
嚴冀在朗朗看到夏舞的同時也看到她,他的眼睛是跟這夜色一樣的顏色,心里想著:又遇到了,最近跟這女孩真有緣。
邱朗朗掙脫開舅舅的手,甜絲絲地喚“夏老師”時,夏舞正投入吃面,耳邊傳來清晰的“夏老師”的喊聲時,她第一反應是錯覺。
她下意識地歪頭往右看,眼一花,小胖子已經(jīng)小鹿一樣蹦進了她的懷里,抬起頭用瞇瞇小眼巴巴看著夏舞,撒起嬌:“老師,我餓。”
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就這樣在星光下仰頭看她,夏舞甚至能聽到他吞咽口水的聲音,哪個大人能忍心拒絕這樣一張渴望的小臉?
“你這小壞蛋來得正好。”
夏舞甚至來不及體會再次偶遇的喜悅,就笑著摟住小朋友,筷子夾起碗里一大塊香噴噴的牛肉,塞進了下面一張早已大張的小嘴里。
朗朗嚼肉嚼得津津有味,夏舞心滿意足地低頭看著,轉頭看幾步外抱著狗的嚴冀,心里這才有些遲疑,不知道他介意不介意朗朗吃自己碰過的東西?
夏舞猶豫著,正想告訴他自己沒什么傳染病,嚴冀的視線卻在別處,他正看著擁擠的面館內部,三五個人正腳步匆匆地走了進去。
夏舞恍然大悟,原來他也是老湯面的忠實擁躉,知道嚴冀心里在想什么,脫口而出幫他解答:“還沒到100碗,快去付錢吧。”
嚴冀點點頭,快步走了進去。
舅舅嚴冀空著肚子在里面排隊付錢時,小胖球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老師的腿上,一臉歡快地被老師一筷子一筷子喂食,嘴邊都是油星子。
夏舞笑著用紙巾輕輕擦了擦他的嘴,又夾了根青菜送進小胖子嘴里,小胖子不樂意:“老師我要吃肉!”
“不行,菜也要多吃,青菜蘿卜營養(yǎng)好這句話聽說過嗎?”
夏舞教育間,還是撈起碗里僅有的一塊牛肉放進朗朗嚅動個不停的嘴里,一邊柔柔問著:“怎么沒和舅舅回家吃飯呢?”
“路上堵車車,舅舅和我都很餓。”朗朗說著話,又被夏舞塞進了一口面,任夏舞擦去他嘴邊的油膩,順便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嚴冀走出店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溫暖的場景,心愛的外甥像個嬰兒一樣坐在年輕女孩的懷里,她低下頭幫他輕輕擦嘴,笑著低頭親了他一口,他們的頭發(fā)在路燈的照耀下泛出金黃色的光圈,和諧如記憶里的一幅西方油畫。
那幅油畫的主題是:圣母與圣嬰。
他就這么呆站了幾秒,望著朗朗臉上滿足的甜笑,酸楚一點點涌了上來。
他想起他最親愛的姐姐,她就那么安靜地躺在床上,她用生命守護的孩子已經(jīng)慢慢長大,學會調皮也學會愛人,可春去秋來幾個回合,她依然固執(zhí)地不肯醒來,不肯抱抱她的寶貝,用緊閉的雙眼磨去親人心頭一寸寸的希望。
假如抱著朗朗的是姐姐而不是夏舞,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