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勒妮給了我一個好奇的微笑。

“你在和誰發(fā)短信？”

“沒和誰，我只是看看牙齒里有沒有萵筍葉?！边@可太簡單了，我對此十分擅長。

“那樣的話你可以問我。說真的，到底是誰？”

“只是個撥錯的號碼。”這可不是說謊。我把手伸進(jìn)包里，掏出一張二十歐元放在桌上，“伙計們，和大家在一起很開心，但是我不得不離開了?！?/p>

梅勒妮抱怨道：“但是我們都還沒開始聊呢?！?/p>

“剛才我們除了聊天什么都沒做呢?！蔽倚χ酒饋?。

“但是沒有聊你的事?！?/p>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我從操著假的法國口音的同性戀服務(wù)生手中接過外套，他指指衣架問：“這個嗎？”

我這樣使她難堪讓梅勒妮有些驚訝?！昂冒?，我只想知道你過得怎么樣，但既然你要出門，我想我們沒時間聊這些了?！?/p>

我讓操著假的法國口音的同性戀服務(wù)生將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用法語對他說：“這兒發(fā)生過一場大爆炸，電話和應(yīng)急服務(wù)都切斷了，應(yīng)該將人們立即從這里疏散?！彼瓷先バ沽藲猓⑿χ谖页断滤氖放让婢咔盎鹚匐x開，“我們不需要花太多時間討論我，因為根本沒什么有趣的事情發(fā)生。想象我，我們有一天會得到自己的消息的。下個禮拜我會登上你們其中一人的二輪馬車，在公共電話亭邊唱波普樂?！泵防漳菔桥蓪χ袠O受歡迎的DJ，她的化名是DJ暗夜，事實上她也幾乎沒有見過陽光。

她微笑著給了我一個擁抱，親切地拍拍我的背?！澳锹犐先ヌ昧?，哦，”她勒得我更緊了，“我只是擔(dān)心你，露西?！?/p>

我呆住了。梅勒妮一定感覺到了我的呆滯，因為她很快放開我。“為什么你要擔(dān)心我？”

她表現(xiàn)得想要涉足于此，“我并不想無禮，你覺得自己被損害了嗎？”

“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呢，不知道當(dāng)你的朋友們告訴你他們很擔(dān)心你的時候這意味著什么?！贝蠡铿F(xiàn)在都在聽著，我試著想要表現(xiàn)得輕松但也很想使事情水落石出。她從未說過那樣的話，為什么現(xiàn)在要說？究竟是關(guān)于我的什么事讓大家突然間開始擔(dān)心我？之前我離開她的派對時她對我做出的評論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或許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她對我的看法。突然間我懷疑他們是否都是這樣，他們是不是和我的家人一樣都簽署了同意書。我看著所有人，他們看上去都很擔(dān)心。

“怎么了？”我用雙眼掃射他們，“為什么你們都這樣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但我想打一架，”大衛(wèi)插嘴道，“像貓咪一樣打架，捏她、撓她、戳她的眼睛?！?/p>

“扒掉她的衣服，擰她的乳頭?！苯苊组_玩笑地說。大家都被逗樂了。

“我不打算扒掉她的衣服，”我微笑著用胳膊環(huán)住梅勒妮，“她都幾乎不穿衣服?！?/p>

大伙都樂了。

“我只想知道她為什么擔(dān)心我，就是這樣?！蔽彝嫘Φ卣f，“這張桌旁坐著的人里頭還有人擔(dān)心我嗎？”

他們輪番說著，我從未如此感覺被愛過。

“每天當(dāng)你落在那輛車車輪后的時候?！丙惿f。

“只有你才能讓我喝得醉倒在桌子下面?！贝笮l(wèi)接著講。

“我很關(guān)心你的心理健康?！苯苊渍f。

“我擔(dān)心的是這件裙子怎么能搭配這件外套。”仙黛兒說。

“太棒了，還有誰要亂說我的壞話？”我笑道。

“不，我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你?！眮啴?dāng)說。

沒人像我一樣聽到了他話里的深意。

“很高興你們那樣留意我，我要離開大家了，明天還得早起。生日快樂，麗莎?！蔽椅橇宋撬?。

然后我就離開了。

我乘汽車回了家。塞巴斯蒂安正在打點滴呢，它可病得厲害，所以今晚只能在修車場睡了。

我的手機響了。

——你的虎牙真是令人深刻。如果你的男朋友不介意的話，發(fā)給我更多相片我可能能夠拼出一個你呢。

——聰明。

——那不是個答案。

——這是。只是不是你尋求的答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