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掛記著我的生母,我的老家劃入了東柏林,我花了很大的工夫,在我二十歲的那一年,進入了東柏林,發(fā)現(xiàn)我的老家已經不在了,當局造了一棟新的公寓,虧得我找到了一家雜貨店,雜貨店的老板娘記得我媽媽。她說當時我媽媽仍然活著,后來就搬走了。我有點悵然,可是知道媽媽沒死于炮火,也放心不少。
由于我的成績好,輕而易舉地得到獎學金,進入了哥廷根大學念生物,我有全額獎學金,可惜我養(yǎng)父在我大一的時候就去世了。畢業(yè)以后,我回到了鄉(xiāng)下,在一所中學教生物,也結了婚,有一個小女兒,養(yǎng)母和我們一起住。
我太太和我有同樣的觀點,我們都有宗教信仰,也推行不同種族之間的共融。
有一天晚上我在看電視,電視上有一個尋人節(jié)目,我偶而會看這種節(jié)目,因為我希望看到我媽媽找我的消息,這一天,我竟然看到了,雖然我媽媽老了很多,我仍認得出她來,而且她的名字也完全正確。她已病重說她要和我見最后一面。
我立刻趕去,當時我已二十八歲,離開她時我只有八歲,媽媽當然認不出我來,可是我?guī)Я耸旨茼楁?,也帶了領洗證明,我也可以說出很多小時候有趣的故事,媽媽知道她終于找到了她的兒子。
我告訴媽媽這二十年的經歷,媽媽在病榻上仔細地聽,可是她似乎最關心的是我對納粹的看法,我告訴她我痛恨納粹的行為。她問我有無宗教信仰,我告訴她我們全家都信教,女兒一出生就領了洗,每到主日都去做禮拜。
媽媽最后問我一句話:“孩子,你是不是一個好人?”我告訴媽媽,我雖不是圣人,但總應該算是個好人。媽媽聽了以后,滿臉寬慰的表情,她說:“孩子,我放心了,我可以安心地走了,因為我的祈禱終于應驗了。”
我一頭霧水,我不懂為什么媽媽當年要拋棄我,現(xiàn)在又一再地關心我是不是一個好人。
我就直截了當地問她,為什么當年要我離開家?
媽媽叫我坐下,她說她要告訴我一個天大的秘密,她說:“我不是你的媽媽,你的爸爸也不是你的爸爸。”
我當然大吃一驚,可是我看過我的領洗證明,領洗證明上清清楚楚地注明我的父母是誰。
連出生的醫(yī)院都注明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問媽媽:“我明明是你生的,為什么說不是我的媽媽?那我的父母是誰?”
媽媽的回答更使我吃驚了,她說:“你沒有父母,你是被復制出來的。”
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我學過生物,知道青蛙可以復制,而高等動物的復制,我從未聽過。
我問:“我是從誰的細胞復制成的?”
媽媽叫我心理上必須有所準備,因為事實真相會使我很難接受,媽媽告訴我,我是由希特勒的細胞復制而成的,從生物學的觀點來看,我是另一個希特勒。
媽媽告訴我,在發(fā)動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前,希特勒就想復制他自己,他知道哥廷根大學的萊德溫卡教授曾經復制過青蛙,因此強迫萊德溫卡教授復制一個希特勒,否則會對他家人不利,萊德溫卡教授不敢不從。當然,他們需要一個女性來懷這個胎兒,希特勒找到了我的爸爸媽媽,大概是因為我的爸爸媽媽非常單純,跟政治毫無關聯(lián),媽媽身體也健康,因此我的媽媽被迫懷了我。
希特勒常常派人來看我成長,他下令我絕對不可以有任何宗教信仰,這就是媽媽從不敢?guī)疑辖烫玫脑颍墒俏业陌謰屢詷O快而又極秘密的方式替我領了洗。在我爸爸最后一次上前線以前,他拜托媽媽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將我變成一個好人,好讓希特勒的心愿不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