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不過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1)

90`s:不為烏合不從眾 作者:張?zhí)煲?/span>


有一位娛樂記者朋友,畢業(yè)數(shù)年,約我出來聊天。他和我說,受不了在北京生活的巨大反差。一方面,他經(jīng)常接觸各種明星大佬,與他們談笑風生,出入頂級酒店,來回有豪車接送??墒橇硪环矫?,他蝸在一個十平米的出租屋,解決不了戶口,一個月拿著加上車馬費剛夠維持自己表面光鮮生活的薪水,真正遇上事兒時,他所認識的這些大人物也沒有人會幫他。

他說,自己的生活猶如奇幻,今天見xxx,明天和xxx喝茶,很容易感覺自己非同一般,是個人物,在朋友面前也倍兒有面子??墒钱斔氐侥莻€狹小的出租屋時,才會被一悶棍打回現(xiàn)實。

我還有一位朋友,在北京金臺夕照旁邊的一家全球頂尖會計師事務所工作。他說,每當他走進公司那座宏偉的大樓,總會有一種無以復加的優(yōu)越感,感覺這家全球前四的會計事務所把自己也捎帶成了全球最頂尖的4%的人才,而出差的豪華套房、不錯的收入待遇、黃金的工作地段,也確實加重了這種優(yōu)越感。然而,他說話時,與他年紀不相稱的白發(fā)以及眼角里掩飾不住的一種恭順自卑與自大狂傲混合而成的光芒,卻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他有著和我那位記者朋友一樣的困擾。

這就是大城市北京。在這里,十三億人中生物鏈的頂端與底層發(fā)生交集,制造出百年孤獨般的魔幻效果。最富有的人與最有權勢的在這里肆無忌憚地揮灑著他們?nèi)松慕k麗,而一無所有一文不名的人也在這里掙扎尋覓著他們眼中的機會。

這里的高樓大廈是真的,這里的地下室出租屋也是真的;這里的會所酒店是真的,這里的成都小吃和小路邊攤也是真的;這里一擲千金是一種活法,可這里一天30元的生活標準也能過活。兩種極端與兩種反差構(gòu)成了這座城市,說不上協(xié)調(diào),也說不上不協(xié)調(diào),一如這千年古都自身也在現(xiàn)代化與傳統(tǒng)的漩渦之間撕扯分裂。

這是一種奇異,一種五光十色的奇異。奇異到這一刻你還在充滿著汗臭的一號線車廂,那一刻你已經(jīng)與某位大人物見上了面;這一刻你還在充滿異味的出租隔間,那一刻你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富麗堂皇的會所;這一刻你還捧著一碗岐山臊子面大快朵頤口,那一刻你已是嘴里滿是Andy如何,Mary怎樣。

這是一個巨大的舞臺,在這個舞臺上,每個人或大或小地扮演著一些角色??烧且驗檫@出戲過于華麗,很容易讓本來不過是場務、龍?zhí)椎哪惝a(chǎn)生錯覺,以為自己是主角是導演是制片。然而事實上,如果把北京比作一臺昂貴的機器,你不過是組成這工業(yè)化藝術品的千萬枚普通螺絲釘中的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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