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醫(yī)生在我耳旁說道。我感到了堅強的依靠,像狂風巨浪里的小船駛進港灣。
“是不是給宮腔填紗布,緊握子宮止血。”卓醫(yī)生建議道。
我在半分鐘里搜索以往的經(jīng)驗,又對眼前的情況作了縝密的考慮,沒有采用紗布止血,而是在產(chǎn)婦的子宮頸注射兩支縮宮素,又肌注一支立止血。
開辟的三個輸液通道也分別輸入706代血漿、小分子右旋糖酣、09%鹽水。似乎我早有預感,要尤主任購進這些藥品,今天終于應了急。
產(chǎn)婦的血壓總算穩(wěn)定在水銀柱的90-60,輸氧瓶里滋滋地冒著生命的氣泡。鮮血雖然不再噴竄,但是還滴滴答答淋漓不斷。
三個半小時過去了,產(chǎn)婦的血止住了,死神的腳步終于消失在子夜的黑暗里。但是,教訓應該留下,像何秀秀這樣的產(chǎn)婦,必須知己知彼,找一家設備齊全的醫(yī)院,她逃過一劫完全是僥幸,這是攸關生命的啟示,愿我的打工姐妹們切記勿忘!
我直起身子站起來,視野之內(nèi)一片金星飛舞,雙腳如同踩在棉花垛上,趔趄著向墻壁倒去,幸虧有一雙粗壯的臂膀把我攬住。我知道那是卓杰然醫(yī)生,便靠在他寬厚的胸脯上休息片刻。單夢娜把一杯水送到嘴邊,我喝了兩口緩過氣來了,清楚地聽見卓杰然的心臟鏗鏘有力的跳動,他的雙臂已經(jīng)從我的肩膀移到腰間。單夢娜不知有意無意地轉(zhuǎn)過身去,我只好擰了一下卓杰然的手臂暗示他不可造次,他才很不情愿地放開雙手。就這一瞬間,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情感在自己久閉的心靈深處悄悄復蘇了。
我離開門診部的時候,正是陰陽交替的黎明時分。滿天星星也已經(jīng)瞇著疲倦無神的目光,我一眼就看到北斗星,那是天上的一道霓虹,依然慷慨無私地奉獻最后的燦爛。
回到宿舍,推開鐵門,小喬沒有發(fā)覺,正在甜蜜的睡夢中。我忽然想起女兒,她來信抱怨,班上的同學家里都有電腦了。我記在心里了,我也盼望早日發(fā)工資呀,“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