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說服她和我一起去一所新建的私立中學(xué)任課。一則可以多些收入，一則可能會有一些轉(zhuǎn)機。她說不想去，因為那太不穩(wěn)定。我說那以后怎么辦，兩個人不在一起的日子怎么過？她說那以后怎么辦，沒有穩(wěn)定的生活日子怎么過？

我不能夠反駁，因為她說的也沒錯，我只能拼命地抽煙。她把頭放在我的膝蓋上哭起來。我只好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說著那些沒用的廢話。

她哭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頭發(fā)被淚水粘在清瘦的臉上，看起來很凄楚。我說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整天這么哭哭啼啼的以后日子怎么過。她果真不哭了，一個人看著遠(yuǎn)處發(fā)呆?；厝サ臅r候，我想去拉她的手，她推開我，一個人向前走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上，她告訴我，她要回家。我去車站送她，我們坐在車?yán)铮瑴匚目吭谲嚧斑叺囊粋€角落里，臉色蒼白。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的眼角里還有昨天的淚。我?guī)в泻徒庖馕兜啬罅四笏氖?。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若有所思?/p>

我把她送上車。汽車還有幾分鐘才開，我們一起等著。

她說你回去吧，不要等車開了。我說好吧。我下了車，準(zhǔn)備回家。這種勞燕分飛的感覺真的不是很舒服。后來溫文喊住了我。她改變了主意，想讓我和她一起回家。

她的家在山里，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那些房子都是用山里的石頭壘的，只在縫隙中溝著灰漿，看起來很結(jié)實。臺階都被磨得很光滑，看起來至少住了幾輩人。無所謂街道，都是小巷，兩邊是壁立的石墻。巷子入口處，是一盤巨大的石磨，石磨邊上，臥著一頭黃牛。陽光照在黃牛和金黃的秸稈上，感覺很溫暖。

溫文的家庭是很老式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很沉默的人。對我的到來他們既沒有過分的熱情，也沒有過分的冷漠，表現(xiàn)得很克制。但顯然他們認(rèn)為女兒的這種做法讓他們非常被動，有些措手不及。他們更愿意把我看成溫文的一個同學(xué)，而不是她的男朋友。

溫文的奶奶原來抽過大煙，沒有大煙可抽，她就用去痛片代替，經(jīng)常是一把一把吃。她只是在我剛來的時候?qū)ξ冶硎練g迎，等她知道我和溫文的關(guān)系后，我?guī)缀鯖]見過她的笑臉，她世故的眼神告訴我：她覺得溫文和我的事情沒有必然把握，只不過是我們二人一相情愿。

溫文似乎也很怕她，說了幾句話，就帶著我出來了。

溫文回家之后看起來活潑多了，她總是在笑著，她領(lǐng)我上樓，去她的閨房，讓我看她畫的畫和寫的詩。我們把門關(guān)上。我和她接吻，直到缺氧。我脫去她的上衣。她的乳房不大，但精致潔白，非常有手感。我覺得下面非常硬，于是我想和她做那件事。她哭了。她說等我嫁給你的那一天，我會把一切都給你，現(xiàn)在不行。

她的眼淚讓我意興闌珊。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沮喪，晚上的時候，她領(lǐng)我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整個小山村都睡著了，我們不用擔(dān)心別人說三道四。山里的夜很涼，我們坐在河邊的石堤上，看著凜凜的波光。

我說你們這個地方真是挺養(yǎng)人的。

深山出俊鳥，她說。

我送溫文回屋的時候，奶奶還在漆黑的屋子里抽著煙。煙頭的火光一明一滅，像是一個不祥的預(yù)言。我明顯地感到一種不太友好的氣氛，他們感到我也許會是溫文的一場劫難，只是他們都怕傷了溫文的心，所以不好趕我走。

第二天，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