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顏爍打開他的電腦和他視頻通話。他在上海電腦的那頭,看著顏爍和Mandy瘋了一樣地唱著跳著喊著把他收藏的人物雕像搬在落地窗邊,一排一排整齊地擺好,以維多利亞港和雕像為背景,各種擺pose拍照及自拍。
皇甫在那頭也開始不淡定了,急得開始喊:“小心!喂!那個要小心!很貴的!那個!哎??!那個很難找到的?。。 ?/p>
那天晚上,顏爍和Mandy在皇甫家玩到半夜,玩得盡情盡興。Mandy那丫頭的喉嚨都喊啞了,說比唱K還累。
皇甫下線前再三確認:“你們真要走了是吧?我家終于安全了……”
第二天早上顏爍和Mandy雙雙沒能爬起來開會。一覺睡到中午,起床后去皇甫告訴她們的地方吃早茶。從他家門口拐兩個彎就到。
餐廳里人好多,卻不吵鬧。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地來吃早茶,還有坐輪椅的老先生和老太太。想起在上海時自己艱難地推著輪椅上的皇甫上臺階的情形,顏爍著實覺得香港的無障礙通道普及得太好了。
早茶豐富便宜且美味,純厚的普洱加上美味的流沙包,顏爍和Mandy的肚子都吃圓了,撐到坐在椅子上大喘氣。
Mandy幽幽地說:“如果每天都能這樣吃早茶就真是太爽了。”
顏爍看著周圍悠閑的一個個家庭,幽幽地接話道:“如果每天都能這樣活著就真是太爽了。”
Mandy想了想,補充道:“如果每天能住在皇甫那樣的家里,每天能到這樣的地方吃早茶就真是太爽了。”
是的,這就是皇甫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和皇甫也老到要坐輪椅,那時依然和皇甫在一起,過這樣的生活,也真的真的好幸福吧。顏爍默默地想。
傍晚,顏爍和Mandy跑到太平山頂。從山頂向下看,香港島和維多利亞港一覽無遺。從山頂向上看,則是隱匿在綠樹中的九位數(shù)以上價格的豪宅。整座山空氣清新,天邊落霞絢麗,遠遠近近的燈火也漸次輝煌起來。
兩人選定在山頂?shù)母呒壊蛷d吃龍蝦和生蠔,餐廳瓔珞晶瑩的水晶燈和巨大的環(huán)繞落地窗,烘托出一種不真實的氛圍,就像你飄浮在香港歷史和地理的上空,仿佛看得到一切,又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
顏爍和Mandy沉浸其中,迷幻地滿足著,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激動,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分自覺的優(yōu)雅,她們的周圍也同樣坐滿了舉止優(yōu)雅的人。又是一家一家的,優(yōu)雅的老人、成熟的先生、內(nèi)斂的婦人、安靜的孩子,小聲地談笑交流,專注地享用美食。
顏爍明白自己心里的香港變了。香港不再是她第一次來時印象中那個擁擠浮華的城市。
香港緩慢、柔和、豐富、美麗、寧靜、安逸。香港有著顏爍對“幸福”從表象至內(nèi)涵,從物質(zhì)至精神,從現(xiàn)在至未來的全部期待。
顏爍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