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馬德拉斯,1970年
我們關心的是人類心理上、內在的轉變。人類沒有希望,除非我們的意識發(fā)生一次心理上的徹底轉變。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一起踏上征程,深入我們的日常生存這整個問題之中,看看有沒有可能轉變,在我們的思想、我們的行動、我們的行為和世界觀本身的結構之中,帶來一場徹底的心理革命。我們關注的是我們自己的生活,了解我們的生活,了解我們日常痛苦、沖突、不幸的生活,看看有沒有可能在我們內心發(fā)生一場深刻的、持久的轉變。
講話者將和你們一起探索大腦的問題,我們人類的大腦被破壞了——變形、扭曲得如此嚴重——被宣傳、文化持續(xù)不斷的壓力,被我們的野心、我們的悲傷、焦慮、恐懼還有我們的快樂所破壞,持續(xù)不斷的壓力被加諸大腦之上,這是事實。當大腦有壓力,就必然會發(fā)生扭曲,除非大腦有更新自己的能力,才能在壓力結束后使自己得以恢復,而這一點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有傾聽的藝術,有觀察和看的藝術以及學習的藝術。也許通過這種聆聽、觀察和學習的藝術,大腦就永遠不會感覺到壓力,因而能夠保持純凈、柔韌、年輕、新鮮和純真。只有純真的心靈,才能看到真理。當存在野心、暴力或者抗拒、憤怒、宣傳和傳統(tǒng)時,大腦就會產(chǎn)生壓力——這一切對于大腦來說都是巨大的壓力。所以,生活在這些壓力之下的大腦,必然會受到扭曲、變形和破壞。在聆聽的藝術、觀察的藝術和學習的藝術中,通過了解“現(xiàn)狀”,領會這三門藝術的全部含義,這些壓力就能夠得到了解,大腦因而不會受到影響。
你可以觀察到各種形式的壓力對大腦產(chǎn)生的影響。受損的大腦困在幻覺之中,它也許可以冥想一千年,卻依然無法找到真理。受損如此嚴重的大腦,能否恢復它最初新鮮、清澈的品質和當機立斷的能力,而不依賴邏輯和理性,弄清楚這個問題非常重要。理性和邏輯有一定的價值,但它們是局限的。如果你覺察到了這種壓力,認出了它、意識到了它,那么我們現(xiàn)在一起做的事情是,我們要自己去了解,我們有意識的思維是不是各種壓力的結果,思想是不是扭曲的頭腦的產(chǎn)物。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有沒有可能讓頭腦回到它最初未受損的狀態(tài),使其能夠自由地運轉。我們說,只有當你懂得了或者學到了聆聽的藝術、懂得了當對別人所說的話有抗拒時要如何去傾聽,上述的情形才有可能發(fā)生;那抗拒就是你的壓力的產(chǎn)物。學習傾聽的藝術,是非常簡單的。
當你對所聽到的話沒有任何詮釋,不把它轉換成一個理念也不追逐那個理念——因為那樣的話你與現(xiàn)實是徹底脫節(jié)的——此時傾聽之中就會有驚人的奇跡發(fā)生。如果你用心去傾聽,帶著關懷和關注,那么傾聽本身就像花朵的綻放一樣。那傾聽之中有美存在。以同樣的方式,如實地觀察這個世界、外在的世界,連同它所有的苦難、貧窮、墮落、粗俗和殘忍,還有科學界、技術界、宗教組織領域所發(fā)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那些欺騙、野心、金錢和權力——觀察這一切,而不帶入你個人的譴責、接受或否定,而只是觀察它,不把它語言化,不妄想看到美,而只是觀察。然后同樣觀察內心發(fā)生的事情,你的思想、你的野心、你的貪婪、你的暴力、你的粗俗、你的性欲——只是觀察,如果你如此觀察的話,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的貪婪以及那一切都會盛開然后枯萎死去,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