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機嘛，也不能說沒有……”古洛話音未落，就被胡亮打斷了：“當然有，打電話或者毆打姬紅雨的人似乎是有什么把柄攥在姬紅雨手上，茅逸也說過，這就是動機。但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是誰。也許姬紅雨知道，但她不告訴我們，如果茅逸說的話是真的，那么應該是姬紅雨看到了她不該看的東西，但這只是茅逸的一面之詞。我看他們公司的兩個頭頭兒，很平靜，不像是裝的……”

“還有，如果真是像茅逸說的那樣，姬紅雨應該告訴我們，沒有報了案，又不說出實情的?！惫怕宀遄斓??！耙呀?jīng)喝了三瓶了，不能再喝了?！彼m然一邊想著，一邊數(shù)著瓶子，但還是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對，完全正確。這正是這個案子找不到頭緒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說，茅逸可能在編造故事，但這也不像。首先，茅逸沒有編造的動機，即使他也許因為和姬紅雨黃了，恨姬紅雨，但他說的，不能說對姬紅雨不好，也不能說好，是個中性的故事?！?/p>

“是啊。”古洛似乎想說什么，胡亮也正等著他的下文，但他卻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用餐巾紙擦了擦嘴。

“有些人就是愛賣關子，還讓茅逸那樣的人有一說一呢?！焙涟欀碱^，也拿起杯來，喝了一口酒。古洛笑了：“這不是還在調(diào)查中嘛，我給你講過多少次了，可以進行分析推理，但先要盡量多地掌握情況。然后……”

“再拼圖。這我知道了。不過，你還說收集情況的前提是要有猜想，你現(xiàn)在有什么猜想沒有？”

古洛看到胡亮不高興的樣子，就說：“我看這個案子不簡單，我們好像和案子隔著什么。就是說，那邊在作案，我們卻被排除在外?？隙ㄓ兄槿耍珔s沉默著，像是在給咱們出難題，考咱們一樣。我就是這個感覺?！惫怕遄炖镎f著，心里卻感到自己確實老了，要是過去，他什么都不會說的?！艾F(xiàn)在也得看人臉色了?！惫怕灞У叵?。盡管這個人是胡亮，他的徒弟和朋友，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太軟了，他那好斗的性情居然也改了。

胡亮并沒有察覺出古洛的心情，他只知道古洛是不會說謊的，他賣關子就是不說話?！八膊恢?。嗯，這可是個機會。再和老家伙斗斗?！?/p>

“還喝嗎？吃面吧。”胡亮頓時急不可耐起來。

“好?！惫怕逍χf。

藝術家們在任何地方都是與眾不同的，即使他們有常人的思維和情感，也不能流露出來，就像一個官僚不能讓人看出他無能一樣。像驢見了老虎不能叫，耍猴一樣水平的電影一定要炒作一樣，樊高也跑不出這個規(guī)律。瞧，他現(xiàn)在和那些窮困潦倒的藝術家住在城邊的一個大房子里。這里過去是某工廠的倉庫，后來廠子破產(chǎn)了，這些無用的倉庫就讓給藝術家們了，也許過些年這里真會出現(xiàn)一個凡·高。

古洛和胡亮到這里時，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白天的暑熱這時才開始消退，習習吹來的風有些涼意了，還帶著些許臭氣，想必是藝術家們忘了修建抽水廁所了。倉庫相互之間隔得挺遠，又沒有門牌號，費了古洛和胡亮不少事。特別是一貫會找東西或地點的胡亮這次也一籌莫展，只好敲開幾個門，受到不拘小節(jié)的粗野對待后，才來到樊高的倉庫前。

胡亮和那些藝術家一樣，也不敲門，推門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古洛跟在后面，心里很贊成胡亮的做法：“要像走進獸群一樣，無所畏懼?！惫怕鍎偛乓脖荒切┕掷锕謿獾募一餁鈮牧?。